仿佛是我一枪把他崩了似的。
到下班时间,何志秦终于没再继续跟着付宇新,而是派了两个手下跟,嘱咐要确保对他行踪的掌握。我站在二楼朝北的窗户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回头朝何志秦笑,说:“你也不怕把他惹急,做出点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笑笑,掏出香烟来点上,又递过来让我拿,我摇摇头,认真盯着他那张深不见底的脸。他深深地抽一口烟,缓缓吐出蓝灰色烟雾,淡淡地说:“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上我办公室坐会吧。”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局里给他安排了个大办公室,比付宇新那个还豪华。他给我泡了茶,上好的龙井,比付宇新办公室的好。他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和我面对面坐下,掐掉烟,轻轻吹着茶面,然后回答刚才我在楼下问他的那个问题。
他说:“付宇新不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哪怕再碍事,他也不会残杀无辜。我逼得他这么紧,只是想击垮他的意志而己。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主动放弃对杨文烁的追捕了。”
我看着也是这么回事,所以,心里对这整件事情,有个保留态度,不管他们这些人的立场怎么样,我暂时都不用“好”和“坏”或者“正”和“邪”这类的字眼给他们贴标签。
我一口一口呷着茶,问何志秦那两种药草的进展。
他说:“楼明江领着整个实验室在加班加点,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中午就能送到乾州。”
他说完,等等我没反应,便接着又说:“楼明江还是希望能够多花一天时间在动物身上先做个实验,看看各方面数据再运用到人体,这是经过大家讨论一致同意的。”
我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说:“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何志秦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的眼睛问:“你真的很有把握那两种药草挥发的气体只会麻醉肌肉不会伤害性命或者没有别的副作用吗?杨文烁对所有人来讲都很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又哼了一声,这回连随便他们信不信这样的话都懒得说了,只管自己慢悠悠喝茶,心里觉得好笑,杨文烁对我来说,半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夏东屹。
何志秦兀自斟酌半分钟,突然重重地点了下头说:“好,信你,都按你说的办,抓紧时间。”
我起身走过去提水壶往杯里续了水,走回沙发里坐下,两手捧着杯子慢慢转动,看着何志秦笑,笑得特别凉。
笑了好一会,我猛地刹住,换上一副脸孔,面若冰霜跟他说:“你们应该信我。”
他张着嘴,调整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好一会,自我解嘲似的笑笑,又拿出烟来点。抽进好几口以后,用商量的口吻问我能不能把我了解的药草的各种特征和药性都写出来给他们,这样楼明江的实验室就能节省很多年的时间和力气,当然还有花在实验室里的钱。
“果真能写出来的话,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恳请着说。
我原来以为,我要往前迈一步,得自己和他们提条件,还得小心翼翼,还得各种察颜观色,还得凑个完美时机,哪里想到会这么轻松就进入主题,于是我似乎突然有了底气。
我微微牵动嘴角,拉扯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他问我怎么个说法。
我说:“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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