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人有大量!”
他的心悄然不觉被什么给掐了一把,硬生生的疼,钻入心髓,那是无能为力而为之行为。
往昔,对所有人说过谎话,独独没有对她柳儿说过。
因为,那时他是爱她的,说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爱,却——至少是爱的。
今时不同于畴昔,他抛弃了那份深爱公孙杨柳的心肠,爱上了他人。
而那个人,于他心中此生不换的——却是她——红衣优伶。
却不得不用一种非同寻常地手段来保护她,爱她。
黄昏昏沉,圆殿内,翩翩起舞,白衣纤姿,红衣幽怨。
她用异常幽怨的眼神看向他——倾二少爷,倾水然。
他正落座于上方,携手之未婚妻便是公孙杨柳,即他口中日日无比亲昵唤的柳儿。
吴霞看向叶风停,目光流连,于红袂的蹁跹舞姿,惊魂未定,连连称赞道:“慕容晴婉的舞姿好看,好看啊……”
“难道说不好看吗?她可是昔日武庄的红衣优伶,怎么说,也要给他贺副庄主还有刘庄主留个薄面。”公孙杨柳斜睨了脚下的红衣一眼,顺便瞥了好几个白衣,才寻到那狡黠的灵儿。
她柳儿不禁刺痛了红衣优伶的心,顺带还批评了武庄内部的人。
她柳儿本来就看不惯武庄的人,一个个都见财眼开,急功近利,武庄实际上一片太平,背地里却争得个你死我活,暗流涌动,除了他未婚夫——剑客刹罗倾水然。
她红衣优伶进了这武庄的门,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闻这公孙家族的人向来说话尖酸刻薄,吴霞今日才是亲眼亲耳见识到了。
以前只是有所耳闻,今日才知,确实有过而无不及之处,令他堂堂阁主大人也领略受教。
一群白衣自然而然退身,留下红衣优伶一人。叶风停跳的是绿腰,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葡萄美酒夜光杯,佳人犹存。
倾水然饶有兴致地静静欣赏她慕容晴婉的曼妙舞步,而映满冷机眼眶的却是她那份刻薄与凌冽。
如秋风一阵,吹透所有炽烈。
醉酒解千愁,却独独解不了他倾二公子的幽愁。
表面上他在笑,实际上心却在滴血流泪,没有人比他更难受的了。
灵儿过问道,绕过柳儿后面。
“没事。”倾水然浅饮了一口酒,眼底却沉进去一丝哀怨。
这声音凑近灵儿耳畔,旁人并未闻识得。
柳儿观看得正起兴,白衣们却一一撤离,只剩下那慕容晴婉一人,自然是流露出几分不满之色,不悦而不欢。
“有花方酌酒,无月不登楼。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有句话是这么说来的。”灵儿转向他跟前,觑了他一眼。
随后,正当倾水然迷眼迷离手握着酒盏之际,浅衣透风之时,从正前方高处撒落下一大片满满的花瓣,紫红色的,十分好看,正与她——慕容晴婉的幽帘绰影相应。
风姿绰影青缳,云树绕呢喃。也随无情月,未几是香残,确实是他倾水然心中留存之久的佳人……
一杯酒下肚,终是欲赴梦中仙境也无槛,一杯又一杯,奈何她慕容晴婉看了分毫不动容。
柳儿才发觉,捎了一眼,看身旁的倾水然喝醉了酒,眼神也逐渐迷离,不可描述。
白衣几处酒气熏天,近不得身。
一曲终落,一地的紫红映眼,或轻或重,或浅或深,皆不过是执拗之执念。
墨颜托他起身,进了阁门,入了自己的卧房。
“好重,睡得这么死……”墨颜叹道,一只胳膊僵在门槛边儿。
他——倾水然,被墨颜双手一抛,倾落于锦榻上。
嘴里还嘟囔着,要再喝上一杯,两杯,三杯……管个饱,饮个痛快!
叶风停却并未去看他,有任何探望之心思浅露,于方才圆殿之内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一直都沉浸在由慢到快的节奏中。
一曲终了,也罢。
撒手于闺房之中,浅浅吐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