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之(沈恺字义之),沈逊第二子。”
连成骏自然而然流露出笑意,“哦!原来是他。”
沈义之就是沈荣华的父亲,想到这一层,连成骏如冰雕一般的脸上不由自主就流露出几分笑意。可又想起沈荣华送点心给虫七,那几分笑意又迅速夭折了。
大长公主别有意味轻哼一声,说:“在你看来,他也是斯文败类。”
“不不不,您曾教导成骏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打胜仗就是好猫。成骏此时也想说一句,不管黑猫白猫,能赚到银子就是好猫。您想啊!沈义之临摹一张名家画作就能卖到一千两,要是让他多临摹几张,成骏拿到京城卖给象小王爷那样的人,不就会有大把的银子入手吗?”连成骏美滋滋的,越想越觉得这没本儿的买卖值得一做,象萧冲那种人要是敢说不买,直接打一顿热热身也不错。
“你想得美。”大长公主轻哼一声,说:“我派人查过了,沈义之随沈阁老移居津州之后才开始临摹名家画作,画作属名‘修竹老人’,估计连沈阁老死前都不知道修竹老人是他儿子。沈义之到处淘澄名画,却不知道自己所画的赝品也能卖上大价钱。你还想卖沈义之的画赚银子,有人比你下手早多了。”
“是谁?”连成骏就好像在战场上遇到对手一样,警惕激动又跃跃欲战。
“沈阁老的第四子沈信之(沈惟字信之),你最轻视厌恶的斯文败类倒成好猫了。”大长公主收起模仿的《苍山风雨图》,笑得别有意味,说:“怀王在把这幅画送给本宫时就知道是赝品,他是觉得本宫老眼昏花了。”
连成骏冲大长公主抱拳说:“成骏已派暗卫查过,怀王看似闲散,其实密切关注皇上立储之事。有一次他喝醉酒跟他的小妾说怀王这爵位封赏下来都近百年了,也该换换了。怀王妃跟沈贤妃在闺中时就交好,明面上无走动,私下却联系不断。怀王送给您的仿画出手沈家人之手,也是沈贤妃和五皇子授意的。”
第一任怀王是太祖皇帝的堂兄,也是一位喜好风雅的富贵闲人,与太祖皇帝交情不错。他没有随萧家军征战四方,也没有从龙之功,太祖皇帝登基仍赐了他王爵。盛月皇朝开国之后曾经历两次叛乱,怀王一脉福大命大,全躲过去了。现在,怀王一脉虽说在皇族宗室份量不重,却也活得富贵潇洒。
大长公主的神色晦暗不明,随后冷笑几声,说:“怀王一脉的爵位是该换一换了,一个位置坐久了就麻痹了,分不清孰重孰轻了。本宫觉得安逸公或富贵公这两个爵位极适合怀王,你若觉得不错,就替本宫传口谕给皇上。”
“成骏是粗人,却也喜慕风雅,觉得‘安逸’二字做封号挺好,‘富贵’二字虽说喜庆,却太过俗气。安逸公接下来是安逸侯,再接下来就是安逸伯,真真不错。”连成骏脸上流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怀王看不起他,曾几次恶搞他,他也该连本带息收回了。世袭安逸公和子孙降爵而袭,直到无爵,区别也是天差地别。
“嗯,不错,去传口谕吧!”
连成骏来到院子里,先是击掌三下,召来大长公主的暗卫交待了一番。又吹响口哨召唤他的暗卫,他的暗卫姗姗来迟,来的正是蛇皮和蛇骨。连成骏扫了蛇皮和蛇骨一眼,凑到他们身边吸了鼻子闻了闻,又冷哼了一声。蛇皮蛇骨自然知道连成骏闻到了他们身上有点心的香甜味道,铁皮般的冷脸上扯出嘻皮的笑容。
“主、主子,我们正监督虫七,他……”
“你们去给虫七传话。”连成骏跟蛇皮蛇骨低语了一番,又冲篱园方向别有意味一笑,说:“跟虫七说做好了两面领赏,要是做不好就提着自己的脑袋……”
“见主子。”蛇皮蛇骨异口同声补充道。
“不,是挂到篱园门口。”
圣勇大长公主的口谕传到皇宫的第三天,就有御史弹劾怀王世子失德。紧接着又有御史弹劾怀王自身不修、教子无方,挖出怀王数条大罪。今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了怀王,并下旨把怀王贬为安逸公,爵位承袭方式为降爵而袭。沈贤妃和五皇子听说怀王被贬,表面如常,私下慌乱,赶紧闭门自省。
这就是后话了。
……
初春的午后清风徐徐,迎春含苞,垂柳萌绿。
连成骏传完大长公主的口谕,又吩咐了蛇皮蛇骨一番,没有立即回前厅,而是在揽月庵门口挪步。他不时举目四望,心中千回百转,心潮荡漾。
由他督建的奉贤堂很快就要完工,皇上三月要率众来凤鸣山祭拜圣贤皇太后并祭悼诸贤良。他还要督建防卫工事,以保证皇上此行万无一失。如果皇上此次出行安全,他又是大功一件,加官赏赐必不可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出身漠北,三岁就开始跟师父苦学武功,研读兵法,就是希望有一天驰骋沙场,继而安定漠北。他勤奋好学、天资聪颖,五年时间,就将师父的本事学到了大半,只差练习、实践和巩固了。那年,正逢圣勇大长公主平定漠北,凯旋还朝,他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