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见过妈妈为了保护孩子,在灾情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冲过去将孩子护在身下,甚至连手中盛饭的碗筷都没来得及扔掉。
我本来相信人性本善,但偏又看见了这么丑恶的一面。
也是后来我才想通,正是因为这些社会蝼蚁丑恶嘴脸的衬托,善良与付出才显得尤为珍贵与难得。
余念说完站起身,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幽幽道“走吧,该回家的总要回家,你的魂我来收,你的仇也会有人来报。”
说完,余念拿出袖子中的伞,撑在了地上那女人和小女孩的头顶。
我只觉得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好像瞬间干瘪,蒸腾出的一缕青烟,钻进了伞中。
余念收起了伞,抬脚便朝着门外走去,期间顿住了脚步提醒身后的两个人“将这母女二人的尸体埋在后院,上面种上一棵樱桃树。然后别忘了娶了那个发廊女人,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别再辜负一条人命。按我说的做,包你子孙后代,代代荣。”
那男人明显已经被余念唬住,听见余念这么说,忙不迭的磕头谢恩。
老孟从后面追上来问道“你没搞错吧余念,这种垃圾,你还要告诉他这些?”
余念冷笑了一下“那发廊女的肚中胎儿,也是个脑瘫。冤冤相报,他的苦头在后面。”
我不免感叹,余念这一招,还真是比什么制裁他的办法都管用。
折腾了一大圈,之后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到时候他怕是不信因果报应也不行了。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他把坟放在后院,还要在坟上种上樱桃树呢?”
“我想让那母女看着他们即将鸡飞狗跳地狱般的生活,至于樱桃树……”余念顿了一下“我看那小女孩别着一个樱桃发夹,她应该会喜欢吧。”
她说完,眼神变得温柔又怅然。
百骨伞既然收阴魂,想必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诸如此类的事情。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便如此沉稳,也不善于亲近他人。夜路走的多了,自然不信世上还有阳光。
但是能在经历这些之后,依然保留着恻隐之心,想必这也是余念吸引我的地方。
我们驱车离开之后,住在了镇子上的小宾馆。
我和老孟图索三个人一间,余念住在我们隔壁。
晚上老孟和图索两个人的呼噜二重奏吵得我睡不着觉,只好穿了鞋去宾馆后院的台阶上坐着抽烟,顺便想一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巧的是余念也坐在那,看见我过去,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烟。
我有些惊讶,但并没提及,只是靠着她坐下问道“睡不着?”
她淡淡的回答“嗯,失眠,出来坐一会。”
“因为白天的事?”
余念摇摇头“不是,白天那种事我见多了。失眠是老毛病,跟那无关。”
我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反倒是余念主动搭话“你不是好奇嘛,我一直在做什么。我这么多年在做的事,就是和冤魂打交道。解了他们的冤屈,再收入伞中,让他们得以安心投胎。这是余家除了守护补骨钉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收齐千人恩怨,百骨伞通体变成赤红之日,便是我可以卸下它,交给下一任执伞人的日子。”
“那如果它一直都没变呢?”
余念苦笑“那我便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余念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一个生死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