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你大爷们嘴硬一个看看。”杨曦在出门前听到刘毅对地上的人这样说。
脚下是厚厚的雪,踩在上面咯咯地响。
一步,两步,三步……总共是五十步,不多不少,可就是这一段距离让杨曦觉得自己像一匹被人牵着的马一样穿过了坑坑洼洼的原野。
原野的某个点就是止步的地方,但不是一个短期目标的终点,而是一个等待被发落的起点。
前一秒还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别人的笑话,而这一秒悲剧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杨父气得抬起脚一脚踹在杨曦那没有凸度的屁股上,杨曦无力承受,应脚倒在雪泊中,跌了个狗吃雪,甚至都来不及感受到屁股上的伤。
这是被发落的起点,也是终点。
之后,杨父气得不再理杨曦,点起一根烟就迈起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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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好地在屋里给我守家,我和你妈到团部去买点儿东西,要是再跑去给我诈金花,我回来打断你的腿。”杨父骑在摩托车上双手握着把给杨曦打预防针。
“晓得了。”杨曦不大情愿地回答使得杨母误以为丈夫的威慑力不够。
“再去打金花的话就把你衣服都卖了,光着屁股在雪地里给我跪上一天。”
杨母残忍的想法和补充上去的凶恶口气让杨曦觉得发明“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奇才,比自己还要鬼才的奇才。
杨曦只是低头不语,这是他表示服从、听话的一贯行为。
之后是吸面条一样源源不断的轰油门的声音,忽大忽小,曲尽“风雨咆哮”之妙。
摩托车开出的数秒之后,杨曦关上了房门,缩到屋里乖乖地看起了小说。
昨晚回家后的父母混合打让自己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尤其是背上,耸耸肩膀都痛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书是青春的代言人,青春就是在书的引导下款款前进着的。
作者把自己卖给读者以求取共鸣,读者则企图吸取里面的营养。
这种互利共生的关系存在于世事的每一个层面上,就像老师靠学生拿工资,学生靠老师出成绩。小学的语文书上有一篇课文对于犀牛和犀牛鸟的介绍亦如是。
蓦然间,有一个极淡的响音清风般触摸到耳膜,杨曦以为是隔壁家的小猫又越过围墙逮老鼠的窸窣声。
“杨曦,在吗?”这声音无限娇柔无限甜美,融化了雪天的冰封霜冻,把春天的温柔景色一股脑儿投入那意识深处永远都为自己留下的一席之地。
杨曦淡定的神色在这一声轻呼下变得慌张忙乱,起身的动作比曾经一百摄氏度的开水烫了而缩手的动作都要敏感都要快。
“许瑶,你怎么来了……”杨曦开了门,羞红的面颊使得他的嘴也跟着迟钝,盯着许瑶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请我进去烤烤火吗,我都快冻死了。”许瑶搓着带着手套的双手吐着白气道。
“快进来吧。”杨曦很腼腆地道。
许瑶总是在自己暂时将她抛之脑后的时候突然惊喜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闯进自己的生活。杨曦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给这次的邂逅下了一个定义。
“你的屋里好乱呀,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许瑶看着一地狼藉的地面,一边向火,一边龇着牙道。
许瑶真是说到杨曦的心坎儿上了,没有一个爱干净爱收拾的父母,当然不会潜移默化地造就一个爱干净爱收拾的儿子。
“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打扫了,不过不要就这样认为我是一个懒汉呀。”杨曦带着歉意解释道。
许瑶嫣然一笑,用手指勾了勾鼻梁,道:“你当然不是懒汉,是特别特别的懒汉。”
杨曦汗颜,再次为自己辩解道:“我可是我们班学习担纲,若是懒汉,能考全班第一吗?”
许瑶褪下手套帽,弯起嘴角道:“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是七五班担纲,逗你玩儿的都这么认真。”
杨曦顿时语塞,半晌找不到话讲,最后模仿起父母对待大人来家的那一套,道:“许瑶,你要喝水吗?喝茶也行。”
“我讨厌喝茶,给我倒一杯开水暖暖口吧。”许瑶把手套帽都放到沙发的扶手下道。
杨曦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开水递给许瑶,许瑶怕烫,便放在了茶几上。
“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许瑶很认真地问道。
“什么?”是一种像被冤枉了带着无辜的询问口气问道。
“哼,你忘得可真快!你可是答应我要给我补数学的。”小小的嗔怨,淡淡的哀恳,交织在一起,开启了杨曦记忆的大门。
“嗯,我是答应过你,现在帮你补补也不迟嘛。”杨曦很惭愧,什么忘了都情有可原,独独把许瑶的事忘了罪无可恕。
“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我有几道题想问你一下,也省去了请退休老师补习的费用。”说着,许瑶,掏出厚厚的一本课外习题。
哇塞,上帝真是不公平,像许瑶这么大做习题的题狂竟然不能考高分,而像杨曦这种除了做老师布置的题外不做任何努力的人竟然成绩处于巅峰状态。
许瑶把不会的题都用红笔勾了,一共算起来,足足有一张数学试卷的题量了。
在这些所有的题中,只有一道题把杨曦难住了,杨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还是看了答案才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