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方把流浪汉打发到一边,自己开始分拣箱子里的东西,细细地弄成了九份。杨方现在要做的,是一个极其阴毒的养魂阵,箱子里这些东西只是最基础的阵线,用过一次就可以丢弃,重要在于阵的活祭。活祭要用九个人,八个为脚一个为胆,阵胆他已经选中了,就是那个拿不住包子的家伙。这个家伙已经中了他的鬼头,一旦将养魂阵发动,阵里中了鬼头的人会因为灵魂被啃噬而非常痛苦,同时ròu_tǐ上也会遭到极大的摧残,如果阵法不停,虽然阵里的人都会死,可死得最难看的哪一个,一定是做胆之人,人死阵成。养魂阵算不得什么高深的阵法,大多数鬼修都会布,但也有高下之别,关键是阵成之后炼阵的过程,要选阴气重而且不见阳光的地方,这个说起来简单,要找到非常合适的确实很困难。因为炼化过程极其残忍,如果被人看见了,肯定就会暴露,还要选与阵主八字相合的尸体,且死去时正在由阴转阳的时辰,那时死人的灵魂刚刚离体,时辰转换之际因为阳气的突然冲撞,最容易在尸体内残留住本体的阴气。如果能找到八字相合的活人放入阵中炼化,就能把威力发挥到最大的同时,按阵主意愿随时捕获阵中人的灵魂用来炼鬼,再加之阴阳时辰切换的时候最易重铸鬼物性格,所以阵主对炼化的鬼物完全是予取予夺,且比一般的供养要轻松数十倍,甚至,远远好于之前杨方被击溃的那个鬼头。
“好了,你们过来吧,今日辛苦你们,工钱每人取一锭吧。”杨方布好阵线,拿出九锭银子放在阵中。
流浪汉们的眼睛开始放光,在猎猎的火光中,白色的崭新银锭反射出金红色的光芒,他们之前虽然觉得杨方大方客气,但是没想到付工钱时出手如此阔绰。流浪汉们眼里已经不是银锭了,是绣春楼的头牌姑娘,是福林记的招牌酒菜,还有赌场里的筹码,身上光鲜的衣裳。流浪汉们顾不得杨方可能不快的呵斥,像疯狗一样你推我桑地对着地上的银锭扑了过去。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杨方看着扭打成一团的流浪汉,自己退到了阵线之外,接着取出怀中的蝈蝈笼,像以前那样将众人按阵线围住。流浪汉哪顾得上杨方在干什么,还在为了银锭撕扯,突然间耳边鬼哭神嚎,阴风四起,接着被咬的那个叫胡强的流浪汉像获得了神力一般,原本被压在身下的他痛苦地叫喊了一声,“嘭”地一下身上的人全都被甩出来,四仰八叉地在到处翻滚。
“痒,啊……痒。”胡强用手里抢到的银锭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有几个胆大的流浪汉对胡强的变化视若无睹,还继续往他脚边爬过来,试图去捡脚下的银锭。
“痒!”胡强又大吼了一声,抓住靠他脚边最近的一个流浪汉,这个流浪汉确实不知死活,见胡强这般模样,不仅不害怕,还伸手去抠胡强手里的银锭。
胡强随后抓住他的脑袋,表情痛苦地用头去撞他的头。这个流浪汉开始疼得大叫,松开了手里的银锭,却挣不开胡强的手掌,只能胡乱扭动,徒劳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脑袋。撞了十来下之后,两人脑袋都已经汩汩冒血。眼看着手里的流浪汉就要被撞死了,胡强还是像磕头虫一样停不下来,最后竟然将对方的颅骨生生撞开,豆腐脑一样的脑浆和碎骨头沾得自己满额头都是。胡强扔下手里的流浪汉尸体,面目痛苦地又对着最近的一个走了过来。刚才被扔到地上的尸身流出的鲜血,如同被海绵吸水一样全都瞬间吸进了地下,只剩地表殷红的痕迹。
现在另外七个流浪汉全都感到了事情的诡异,哭爹喊娘地想往阵外爬,可每次都像撞到了无形的门一样被弹了回来。胡强弯腰随手抓住其中一个,用力一提,就把对方倒着拎起,借着手中流浪汉挣扎的力道,胡强顺势把对方夹在了自己的腋下,然后用本来连包子都拿不住的那只手抓住对方的大臂,用力一拧之后再向外一扯,整条臂膀都被撕了下来。掉了膀子的流浪汉大声哭叫,屎尿一齐都没憋住,倒着流到了自己的后脖颈子上。
“痒啊……”胡强用拧下来的胳膊敲着自己的脑袋,又继续向阵里的人走过去。
杨方冷冷地在一旁看着,像墙根下无所事事晒太阳的老年人饶有兴趣地看孩子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被攻击的流浪汉逐个死去,胡强的头颅这里凹进去那里凸出来,就是一颗形状不规则的土豆。他的身体开始膨大,首先是沾满鲜血的衣服包不住躯体,嘶嘶地裂开,接着皮肤也因为膨胀而变得透明,皮肤下面的肌体随后翻滚着爆裂出来,一团血雾将胡强罩住,他倒在了地上,尸身和之前死去的流浪汉一样迅速地干枯。
“呵呵,我道爷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么?”杨方见阵法已成,就收回自己的蝈蝈笼,重新走回阵里,捡起还沾着血的银锭,不再看满地的残肢断臂,独自往山外走去,却没有注意到不远不近的草丛里,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