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我不再在众人面前施展法术,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能力已经配不上这么大的名气,而且同学们的表现有些过于疯狂,如果将这种风气就此蔓延下去,必将发展成祸端。
我过上了曾经渴望的生活,做个普通人,每天老老实实上学,放学,吃饭睡觉,暗恋暗恋同班女生,躲在背地里骂一骂欺压同学的小混混。
日子虽说平淡,可也惬意轻松。
在高二的寒假,我在处理完家里的一切事务之后,便与家里人打个招呼,找借口说要与同学一起出去玩耍,便一个人离开了家,只背上一点零钱,食物和水。
我按照记忆中的一切,依次寻访了曾经经历过那些诡异历险的地点,不为再寻找什么能够证明记忆中一切为真的线索,只为与那“凭空而生”的记忆做个告别。
家里曾经住过的老房子已经被足有两米多高的杂草覆盖,墙壁上爬满了我不认识的藤蔓,在mī_mī曾经住的狗窝里,还丢弃着半条生满了厚厚铁锈的铁链,那是它当初回家后自己“珍藏”起来的,家里人也就没多管。
可时过境迁,当我再次看到这半条铁链时,心中还是难免感慨。
老屋旁的沙堆仍在,但夹杂满了各种污垢。
曾经的小学已经被拆迁,在原址上盖了一座医院,听说院长也是位腿部残疾的老人,不知道会不会同我小学时的校长一样心善负责。
曾经的小镇变化很大,各地都在拆迁修建大楼,如果不是一些残存的建筑,我恐怕真的会迷路。
凤凰山保留了一片净土,山庙还是那样古朴宁静,只是听说那位看庙的老太太已经不在了,而且庙里也没有再找新人看庙,于是庙门便终年大开,不过庙里的香火钱从未丢过。
皂梨村的皂荚树屹立如初,凭借着那一条仅存的根须又存活了这么多年。
露出地面的树根更加锃亮光滑,估计有更小的孩子也喜欢同我小时候一样在树根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地行走,以保平安。
村里的扎纸铺已经关门,听说高粱在前一段时间突然暴毙,于是这间鬼气森森的铺子也就被永久地锁了起来,等我再回来时,门口已经挂满了蜘蛛网。
最后回到黄龙山,这是承载着我最多记忆的地方。
刘师傅依旧没有清醒,一直由山里的老人照顾他。
虽然刘师傅已经不认识我,但我还是找到他并对他行了叩首师徒礼,如果有外人看到我对一个疯子磕头,一定会认为我也疯了吧。
听老人们说黄龙洞之前来的那个算命先生不靠谱,而且私吞香火钱,所以被赶了出去,最近又来了一位新的算命先生。
那对我讲述的老人眉飞色舞,用极其惊讶地语气对我道:“你猜怎么着?这人竟然就是前一段自称刘半仙徒弟的那个人!”
“哦?”我本不愿再去黄龙洞,因为当我看到放在黄龙爷身边的老旧椅子上坐的不是刘师傅时,心中总是冒出一股酸楚。
可老人的话却让我有些意外。
我上次回山时,他还在念叨说在我之前还有个自称刘师傅徒弟的人来过,我当时不解,这次有幸撞个正着,我有必要去看看。
沿着曲曲折折的山洞缓步进入,等到面前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黄龙爷的雕像,然后是旁边椅子上那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约莫三十来岁,或许还算不上中年,但他身上的那股沧桑感却让我感觉称呼他为老人也不为过。
“你来了?”
他先看到了我,而且先于我开口。
“嗯。”
我应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不知为何,感觉与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熟悉感。
这人就是我当初在中药店门口遇见的那个算命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而且是以同门师兄弟的身份。
“有什么想算的吗?”
他放下了手里的古书,那本书的封面少了半张,我记得是我小时候调皮撕掉的,刘师傅还为此罚我三天不许吃肉。
我忽然感觉有泪水要涌出来,看着这个熟悉的山洞,这里是一切的*,可我却无法让这里成为一切的终点。
曾经发生的一切像雕刻在石壁上的铭文一样印在我的脑海中,岂是我说忘就能忘的?
“我想知道那究竟是梦还是真。”
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便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真,但却找不出证据。”
“证据?哈哈哈,要什么证据?你不就是证据吗?”
他看着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连墨镜都掉了。
我一愣,也忽然笑了起来,同他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压抑在我心中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你和刘师傅一样神算。”
临走之前,我留下了我的夸赞。
“过奖了。”
他冲我拱拱手。
我起身离开,却突然想起件事,于是在走出山洞前连忙回身朝他喊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与你同宗,单名一个谋字。”
他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好像跨越了千年。
“与我同宗,单名一个谋字?吴谋?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好像水浒传里智多星吴用似的。”我眯了眯眼,冲他喊了声:
“日后再回!”
随后再也没有回头。李五是神偷又不是渔夫,没有多好的水性,能憋着一口气在水里救人属实不易,现在又被水鬼吓得呛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