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馥想了想:“那有个母亲要照顾,她怎么舍得替我去死?”
月恨水叹口气:“其实之前我答应过她,会帮乔婆婆治好她的眼睛的,她可能觉得你如果出事,我就一定会出事,所以不愿让你有事。”
北宫馥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看他一眼。
“怎么了?”
“没事。”原来师父并不知道荷香一直偷偷喜欢他的事,只以为她是为了亲娘才帮她的。
现在想想,北宫馥倒是可以想通了。
亲娘有人照顾了,自己最喜欢的男子又不可能喜欢她,如果她不死,将来亲娘的眼睛治好了,看到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儿,她大仇得报,自然已经毫无遗憾了。
北宫馥长叹了一声。
“她的墓碑还没有刻,我想,主要是没想好刻什么名字,现在我倒觉得,也许乔小香应该是她最喜欢的名字了。”月恨水也是悠悠一叹。
北宫馥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
“怎么了,你今天总是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为师。”月恨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刻上夫家的名字,就是要当孤魂野鬼,会不会不妥?”
“怎么会,如果下辈子还让她嫁给那个屠夫,我估计她就不会这么轻易去死了。”
“荷香才十六岁,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月恨水愣了一下,想了良久抬头看着她:“馥儿,你话中有话。”
北宫馥转过头,看着远处:“没有啊,我只是随便问问。”
“馥儿,你从小对为师撒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北宫馥转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看:“我看着了。”
月恨水忽然失笑:“你是想问,为师是不是知道荷香对为师的感情吧?”
北宫馥一愣:“你知道啊?”
“你当为师真有那么蠢吗?”
北宫馥感觉心里某处有些微微的不舒服,却也说不上是哪里不舒服,声音有些闷闷地问道:“那师父对她呢?”
“你大仇未报,为师哪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那师父你说你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难道知道了就一定非要回应吗?”月恨水越发好笑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袁师兄对你的感情,也知道太子和端王对你有意,难道你也要一个个回应吗?”
好像也有道理。
“怎么,还是想不通?”月恨水刮一下她的鼻子,“总之为师答应你,将来就算要找师母,也一定会经过你的同意,你要是不喜欢,为师就一定不要。”
北宫馥赶紧摇头:“那怎么行,我又不知道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怎么敢给师父乱拿主意?”
“馥儿喜欢的,为师当然一定喜欢,馥儿不喜欢的,为师也一定不喜欢。”
月恨水的语气十分坚定,眼神也坚定。
北宫馥脱口而出:“那如果馥儿最喜欢自己,那师父是不是也要喜欢我?”
月恨水笑得一派自然:“师父当然是最喜欢馥儿的,没有人可以跟馥儿相比。”
北宫馥心中一动,忽然一下停顿住了。
“怎么了?”见她忽然不说话,月恨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没事。”北宫馥笑一笑,“我只是在想,将来师母才会是师父最重视的人,不可能是馥儿的。”
“不可能,没有人能超过你。”月恨水忽然急得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面前。
北宫馥一下愣住,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月恨水盯着她看,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他的眸中都是她的影子,再无其他人。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停顿了,他们的世界中只有彼此而已。
起风了,带起了几分凉意。
月恨水忽然松了手,仿佛十分自然地拉过北宫馥的手:“我们去拜祭一下荷香吧,顺便给她立个牌位。”
北宫馥也回过神来,低头深吸口气,忽地也笑了起来:“走吧,我确实欠她一炷香。”
师徒二人携手走向城郊墓园,阳光拖长了他们二人的倒影,好似他们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然而这个世上,总是有很多事让他们不得不分开。
比如拜祭完毕了,比如天色晚了,比如……遇到了北宫成。
“他不是应该在萧弛帐下吗?”北宫馥师徒二人绕了个圈,才躲开北宫成的视线,“照理,他不应该进城的。”
月恨水也皱一下眉头:“不过听说萧弛手下的官兵在坊间的名声可不太好,进城为非作歹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他会在城里出现也不奇怪。”
北宫馥更担心其他事:“刚才,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我们没有。”
“他也是习武之人,视觉也是相当敏锐,我们虽然躲得快,可也不能肯定没被他发现。”
北宫馥抿一下唇:“他前几日刚回家祭拜过婶婶,又跟北宫芍单独聊了很久,估计心中对我成见更深了,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
月恨水点点头:“我会帮你盯着他的。”
“多谢师父。”北宫馥眼睛轻轻一眨,笑颜如花。
“傻丫头,跟师父说什么谢,这么见外?”月恨水伸手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北宫馥摸摸自己的鼻子:“师父,你不要总是摸我的鼻子,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为师眼中,你一直都是孩子。”月恨水笑。
北宫馥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随即忽然笑了起来:“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