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你平时不用?”
霍朗做饭都勉勉强强,家里平时都是早苗做饭,至于腌咸菜之类的,他能会?
司宁宁向后仰脖子瞄霍朗,大概联想到了这点,她道:“那我跟你换一个吧!到时候如果你有其他限制的可以一起拿给我,我做小咸菜的时候给你也做一份。”
“一个罐子值当什么?拿去用就是了。”霍朗停下砌沟的动作,撑着锄头柄看司宁宁,仅是片刻,又继续忙碌,“禾谷他们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你到时候方便就帮我做一坛子。”
司宁宁鹿眸转动,这样也不是不行。
她正想着,一边的霍朗提起禾谷和早苗,不由又停下动作,远远望着她继续道:“他们毕竟是小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吃好东西的机会多着了……你别太惯着他们,东西留给自己吧。”
“也别不好意思使唤他们,该打的打,改骂的骂,尤其是禾谷。”霍朗想起早上禾谷那蹦跶劲儿,眉头微皱,口吻也严肃了一些,“我看他也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也不用去你那儿蹭饭了。”
“那也得他依才行。”司宁宁好笑看着霍朗恼火的模样,“再说了,你平时忙又顾不上管,两个小的在家多危险,万一出点啥事儿……”
“队上的孩子哪家不是这样的?”霍朗打断司宁宁的话,“你把他们想得太娇气。”
也不是娇气,但跟司宁宁相处得时间久了,禾谷和早苗的性格确实有了一些变化,连说话口音都有点变了。
许多方面,变得比以前更讲究,但也不是穷讲究、瞎讲究。
至少说话、行事方面,禾谷和早苗确实要比以前更懂事,更有逻辑条理……
这是司宁宁的功劳。
“这有什么好比的?”司宁宁轻哼一声,鄙视霍朗古板,“他们懂事能干归能干,那也得注意一点,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你哭都来不及。”
霍朗被司宁宁怼的没话了,沉默半晌,他道:“那还按照你说的来……有点细粮就留着自己吃,别都给了他们。”
重复听到“留给自己”这几个字,司宁宁也算明白了这段对话的中心思想。
她心情很好的弯起唇瓣,蹭着石头让秋千荡得老高,“知道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一听这话,霍朗就知道司宁宁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你给他们吃好的,就得收下对等的钱票。你要是不愿意收,别管他们愿不愿意,我都不会让他们再去知青点。”霍朗强硬道。
司宁宁闻言,回头瞪他,“哪有你这样的?有便宜不占?还非得多花钱?”
霍朗低声笑了一声,反问司宁宁,“那有你这样吗?”
“……”
司宁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幽怨“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霍朗锋利眉头挑起,笑得愈发欢愉。
两人这边交涉完,与此同时生产队打谷场上,也发生了一件事。
小萝卜头们守着谷堆,盯着不让鸡和麻雀啄食谷子,手里还攥着从司宁宁那儿领到的纸,时不时低头磕磕绊绊念两句。
偶尔还会偏头指着纸上的字问身边的人:“这个字读什么来着?”
“好像是读番?”
“明明是茄字啊!”
说法不统一,小萝卜头们一边用力抓头,一边挣得脸红脖子粗,“明明就读番!”
“说了是茄就是茄!”
“哎呀,你们有什么好争的!”周小翠看过不去了,上去左一把右一把把两个缠在一起就快打起来的小光头推开,“要是不知道怎么读,重头过一遍不就知道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唔……好吧!”
两个小光头被说服了,叉开腿蹲在地上,脑袋抵着脑袋重新读了起来。
他们消停了,周小翠目光转向一边,又发现了新的亮点。
“禾谷,早苗你们念叨什么呢?你们的为什么跟我们的不一样?”周小翠伸长脖子凑近早苗,跟着把手里的纸也凑了过去做对比,“啊,真的不一样!”
“这是歌,宁宁姐教的。”
“歌?”周小翠好奇反问,其他小萝卜头听见动静跟着一起凑了上来,“什么歌?什么歌?”
“宁宁姐说叫‘不惧风雪’。”
“好听吗?怎么唱的呀?早苗你唱一个呗!”
“对呀对呀,早苗,你唱一个吧!”
早苗不好意思,瑟缩往禾谷身边挪了挪。
禾谷顺势抬头,“你们都忘记了是吧!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手里的都读完了吗?”
禾谷浅淡眉头皱起,小脸板着瞪了一群小萝卜头一眼,“上回是谁拖后腿来的?本来都该学新的东西了,就因为你们一个个的不努力!你们要是再这样三心二意,我、我去就你跟你们娘告状!”
禾谷小脸清秀,虽然如今还稚嫩着,却也能看出和霍朗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可这会儿他板着脸,身上莫名地就有霍朗那味儿了,一群小萝卜头成功被他震慑住,“支支哎哎”的低下头,又开始朗读起来。
禾谷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纸张看了两眼,又抬头看众人,“等你们读完了,我会教给你们的。”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司宁宁说过,要懂得分享。
“哦哦!太好了!”
“禾谷,你真的太好!”
“哎呀行啦!别扒拉我了,赶紧的吧!”禾谷嘟嘟嘴,“马上都快下工了,我都快饿死了。”
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