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就是那个来工地里做过法事的大师,因为在本地一档叫《灵异档案解密》的节目里当嘉宾,所以知名度很高。
“都是无稽之谈。”老张皱着眉头,“那些神棍的话怎么能信。”
“这是有科学根据的!”女子不悦道,“人在死亡后的几小时里,有一种肉眼看不到的物质离开人体,那种物质会在大自然里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长度大概就是一年。英国、美国都有很多灵魂研究所,科学家发现人死后电磁波还在不停的发送信息,有人还通过仪器发现人死后能够移动的影像……”
这姑娘已经被思念折腾疯了,老张无奈的苦笑,。
阴阳相隔,自古以来就是最令人痛心又无奈的现实。能够与往生的亲人见上一面,无疑是对饱受折磨心灵最大的慰藉,更何况是热恋之中情侣。所有才会有这么多的扶乩问米、关亡之术,即便是惑乱人心,也总有人毫无理由的信服。
距离十二点还有几分钟。,很快就是七月十四了。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女子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嘶哑,显然有些兴奋。
地铁里的灯管连续闪了几下,明明没有风的车厢内,突然响起了呜呜的怪响。
“来了!”女子警觉跳了起来,整个人趴在列车的玻璃门前。
老张下意识的朝车外张望,还是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种空无一物的虚无感,让他愈发有点胆颤。
“好多人,不是,不是,”女子一边紧张的望着车外,一边不停的移动着脚步,“你到底在哪,鹏,快点让我看到你。”
这场面看得老张内心有点发寒,他下意识的联想到三个字:神经病。
“鹏,我看到你了!看到你了!”女子突然失控,她放声大叫,居然伸手想去把列车门拉开。
老张只得上前阻止。
“好了,这样就够了,”此时女子已经泪眼婆娑,双手手掌紧紧的贴在紧闭的车门上,“我看得见你,听得见你跟我说话。是这样啊,我明白,我明白……”
隔着那道门,女子尽情的宣泄着内心的情感。
这样的场面大概持续了两份分钟,女子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颓倒在地上。
“你好点了吗?”老张上前问道。
“能见上他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她擦了擦眼泪。
老张松了口气,心想,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没想到这时候,年轻女子又站了起来,她歪着脑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老张。
“怎么了?”老张问。
“现在,轮到你了。”她说。
“轮……轮到我了?”老张一脸错愕。
“看看你的背后。”女子冷笑。
“为什么!?”老张紧咬牙关,他觉得这女的的确有病。
“那里有个人看着你。”女子说。
“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老张有点生气了。
“是个头发有些发白的阿姨。”女子继续说。
“什……什么?”老张声音突然一颤。
“她一直在看着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嘴角边有颗痣。”
“啊!”老张惊叫了一声,他害怕得想逃,但仿佛有一股力量拉住了他,他根本没有力气迈不开脚步。
“啪”
女子不由分说的抓住老张的手掌,一把将手中的“生死符”塞进他手心。
就在触碰到生死符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如同电流一般穿过了老张的身体,他全身发出一种剧烈的颤抖,仿佛身体穿过了一道门,来到了一个幽冥空间。
车窗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宛如上班高峰期的地铁站。他们面无表情,步调一致,都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这些就是要离开人世的灵魂吗?
“看看那边。”女子提醒道。
看到车门外女子的一刹那,老张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只从喉咙头勉强挤出两个字:
“阿……香……”
阿香就是他死去的妻子,她的嘴角有一颗痣。
此时,她正站在车门外。
鲜血正从她眼睛里流了下来,但她还是在微笑。。
看到这可怖的一幕,年轻女子并没有显得特别害怕,她只是喃喃道:“听说只有被人害死的人才会眼睛流血,难道说……”
“原来都是真的……我一直都觉得你还在周围……原来你真的没走……”面对着死去的妻子,老张神情恍惚,口中喃喃自语。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年轻女子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扑通”一声突然跪倒在门前,片刻之间老泪众横。
“对不起……阿香……我对不起你……我……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向你道歉,但是我……我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自从做了那件事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在忏悔,每天晚上都发噩梦,我找了那个法师,我想当面向你道歉,可是我……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年轻女子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张一眼就看出“生死符”的来历,原来他也找过刘心武,但因为某种原因却没有使用“生死符”。
“是的,我累了,我厌倦了,我是个混蛋,是恶魔,”老张用手捶打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我原来也是一心一意想好好照顾你的,可是那样昂贵的医疗费用,我们家根本承担不起,我们的小孩还要读书,再那样下去,我们家就没有未来了……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才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