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剌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而马廷佑接着说道:“更何况现在海都汗迟迟不肯出兵,显然是已经和忽必烈私下里达成了什么默契更或者是协议,其代价自然是让察合台汗国在几次大战中付出的牺牲白白流逝,更或者直接将察合台汗国获得土地重新还给忽必烈,从而换取两部之间的苟且和安宁。打仗总会流血牺牲,所以谁都不想看到打仗,但是难道大汗就打算忍受屈辱来接受和平么?”
“砰!”八剌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看向马廷佑:“大胆!你这是在挑拨本汗和海都汗之间的信任!”
“大汗真的是这么想的么?!”马廷佑这一次没有丝毫的退让,更甚至直接向前迈出一步,目光炯炯有神紧紧盯着八剌。
空荡荡的大汗王帐之中,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八剌身上。
沉默了良久,八剌终于还是缓缓坐下。
而马廷佑的嘴角边,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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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漫,铺天盖地。
“春风不度玉门关,这还没有出玉门关,和中原、关中相比,仿佛就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站在沙丘上,张珏啧啧感叹道。
而站在他旁边的高达,任由狂风吹卷白发,一言不发,脸上露出的却满满都是感慨神色。作为一个镇守川蜀的大将,别说十年前,就是六七年前两人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收复成都、收复整个川蜀,更不要说领略关中千年古都的气魄还有这河西只在史书中读到过的戈壁大漠。
江南的烟雨繁华、川蜀的崇山峻岭,或许在关中还有能够寻觅到的一线踪迹,但是到了这河西,就已经彻底吹散在风中。
“启禀两位将军,距离玉门关还有十里地,前方有蒙古鞑子哨骑,左翼骑兵已经出动驱赶。”一名都头大步跑上沙丘。
张珏和高达点了点头,对付哨骑还用不到他们两个亲自下令。有蒙古鞑子哨骑出现,说明这里已经进入蒙古鞑子探知的范围,接下来的道路必须要小心为上了。原本排成长线大步进军的天雄军,也放慢脚步,前方依旧保持原来的速度,不过分别向左右两翼展开,而原本的左右两军,更是派出大量骑兵,弓弩手和火铳手都已经严阵以待。
荒凉的戈壁一望无际,本来就和川蜀险峻的山道大相径庭,更何况张珏和高达也能够预料到蒙古鞑子肯定会守株待兔,所以更不敢掉以轻心。天雄军这两天前进的速度本来就已经慢下来,现在更是徐徐推进。
毕竟敦煌失守虽然后果严重,但也就是去年冬天大明付出惨烈代价后换来的河西之地丢掉,但是一旦天雄军遭遇什么不测,那大明在短时间内真的没有办法在河西和关中组织防御了,到时候关中丢失,河洛和川蜀都将面临威胁,大明别说北伐了,不重蹈“端平入洛”的悲剧就算谢天谢地。
高达和张珏都是经历过那个宋军大溃败时代的人,自然明白自己的一个疏忽可能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在行军上更是万分谨慎。
“走······”就当张珏刚刚说出一个字,一名哨骑已经慌张的冲上沙丘。
“启禀两位将军,蒙古鞑子骑兵!”
刹那间张珏和高达对视一眼,脸色都是一变,
蒙古鞑子的骑兵说来就来,而且来得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天地的尽头,滚滚的黑色浪潮就像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一面面黑色的旗帜迎风舞动,紧接着仿佛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天际线。
“玉门关和阳关那边的神策军为什么······”高达顿时一把按住佩刀。
张珏不由得摇了摇头:“玉门关和阳关实际上只剩下两个烽燧大小的城垣,能够防守实际上只是因为蒙古鞑子不屑动手,无论是直接掩杀过来还是绕道,这些蒙古鞑子骑兵的数量都已经足够了。既然他们的骑兵杀过来,难道还会给神策军哨骑来报信的机会?估计再往前就能够看到狼烟了。”
“传令,备战!”高达也顾不得多说,霍然转身大吼。
狂风吹卷他的白须和甲胄,这员为大宋和大明多年拼杀的老将一把抽出佩刀,“高”字和“张”字将旗在沙丘上猎猎舞动。沙丘下的天雄军中军骑兵已经向周围撒开,而步卒大队依托沙丘层层布防。
战鼓咚咚响起,前锋和左右两翼同时向中军所在的位置靠拢。弓弩手和火铳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于外围或蹲或立。后面的殿后辎重队伍也以令人惊讶的速度飞快上前,一辆辆体型庞大的马车沿着沙丘在外围排成大圈,马车上满载的稻草被士卒们直接拨开。
一尊尊火炮在戈壁滩冬春之交惨淡的阳光下展露出来其身影,黝黑的炮管直接对向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而大量的飞雷炮也在火炮旁边排列。火炮和飞雷炮后面,明军弓弩手和火铳手严阵以待。
天雄军久在川中,相比于其余或多或少和蒙古骑兵有过正面交锋的主力战军,在以步对骑上显然经验不足。再加上天雄军以川人为主,众所周知川人身材瘦小,所以更适合在山地作战,王坚、余玠和张珏三代统领川蜀的大将之所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