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安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细小的撞击声。
周大少抬头看去,却发现原来是一只手指头大小的灰色飞蛾,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进来,绕着白色炽光灯飞舞个不停,不时撞击着扁圆形的玻璃灯罩。
可无论它如何靠近,那明亮的灯光与它永远隔着一段好似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它好似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一般,仍旧撞击着,不曾放弃。
过了一会儿,周乾也被飞蛾的撞击声给惊醒了。他抬起头,看着那只傻子一般的飞蛾,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而后站了起来。可他忘了,自己膝盖上还有伤,正在结痂,刚才又一跪,又将伤势加重,腿使不上多大力气。他脚下一软,差点再次摔倒,还是阿福及时扶住了他。
“你要干嘛?”
周乾依旧看着飞蛾,用手抓住阿福的臂膀:“阿福哥,扶我一下。”
阿福不明白周乾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将周乾扶住了。
周乾站稳后,抬起手,用了对着那只傻傻的飞蛾挥舞了两下。那飞蛾没有理他,继续绕着灯罩转圈。
“你这是做什么?”
周乾没解释,往前走了一步,又靠近了一点,甩起袖子,用袖子的劲风将飞蛾扇飞了一点,飞蛾似乎察觉到了周乾的驱赶,受了惊吓,踉踉跄跄飞走了。
见飞蛾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周乾这才重新回到原位。
阿福若有所思,扶着周乾坐下:“这次等方珏和孩子平安出来,你真应该多做慈善,好好积积阴德。”
周乾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点头道:“只要她们母子平安,我以后挣多少钱,就捐多少。”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如果是儿子的话。”
“为什么是儿子?你不想要女儿?”阿福皱了下眉头。
“要是女儿的话,我得留点给她当嫁妆。免得她以后跟她妈一样,遇到个烂人,赔个一无所有。”
阿福眉毛挑了一下,冷哼道:“竟说些晦气的。你以为谁都像方珏这个命苦?还有,以后谁敢欺负我大侄女,就是你这个当爹的可以忍,我也忍不了。对了,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取好了。”周乾看了一眼飞蛾消失的地方,“但是我又想到了个更好的。”
“什么?”
“周羊羽。男女都能用。”
“啥玩意?”
“就是飞翔的翔字拆开。”
“那为什么不干脆叫周翔?”
“方珏说,我们两个都是两个字的。得给孩子取个三个字的。”
“那要是双胞胎呢?”
“大的叫羊羽,小的就叫羽羊。”
“什么鬼名字,人家一听还以为你家祖传放羊的呢。”
“我爷爷那辈,确实是给地主家放羊的。”
……
听着两人的对话,周大少莫名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边抹着眼泪,他一边撇着嘴角说道:“原来我这名字就这么来的,真够随便的。还有明明男女平等,凭什么女的就给留嫁妆,男的就要都捐出去。这是性别歧视。老板,你说是不是?”
“走吧。”
江臣突然的答话将周大少吓了一跳。他只是随后一说,可没想过江臣会接话。
“去哪儿?”他下意识问道。
江臣没有说话,只是合上了书,站了起来,而后向着急救室大门就走了过去,然后就穿门而过,消失在了周大少眼前。
周大少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手,见到自己半只手也穿过了紧闭的急救室门之后,才放心地一头对着门撞了进去。
一进去,周大少立刻感受到了一种焦灼的气氛。
“大姐,坚持住,千万别睡。”
“再坚持一会儿,孩子就出来了。”
两个护士一左一右站在手术台前,轮番与病人说着话。
另一头的医生护士则一言不发,不断忙碌着。
止血纱布一块块递上去,沾满血后又一块一块拿回来。
看着疼得连嘶吼力气都没有的方珏,周大少立刻扭过了头,不敢再看。使劲擦了下眼泪,他才转头看向一边的江臣,发出了如同病危的猫崽一般的哀鸣:“老板。”
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句话,忽然引得一个医生朝这看了一眼。
那医生的视线从周大少身上一扫而过,停留在了江臣身上。
也就是这一眼的时间,忽然急救室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而除了江臣、周大少以及那个医生之外的所有人都仿佛化作了雕像,一动不动。
周大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猜到是江臣造成了现在这种时间被冻结的情况,没敢贸然说话。但那个医生却好像见惯了这种事,对着江臣说道:“情况紧急,只好麻烦老板亲自跑一趟了。”
而后他疑惑地看着周大少:“这位是?”
江臣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店里新来的员工。”
那医生笑了笑:“你好,我是单神雷。”
“单医生,你好。我是周羊羽。”周大少简单回了一句,急忙问道:“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单神雷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江臣。
周大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越俎代庖了,连忙求助似的看向江臣。
江臣点了下头。
单神雷看出了一点端倪,也没多问,直接说道:“情况很不容乐观。如果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的话,现在面临的就是保大保小的问题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让周大少腿一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