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尘倾弟弟提议就此作罢,愚兄就遂了弟弟的心意,就此终结此约,其实这样也好,正可避免伤害你我之间的和气。”
他自始至终咬准了‘赌局没有开始’这句话,意思很明白,只要赌局还未曾开始,那他就不算是背信弃义,食言而肥。
至于之前,那只是口头的约定罢了,算不了什么。
非但如此,更大言不惭地自称“卖”晋尘倾一个人情,解除赌约,不知道的,没准还会以为他如何的宽宏大量,胜券在握而轻轻放过。
果然是人无要脸,天下无敌!
晋尘倾唇角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微笑,道,“左大公子果然雅量高致,小可就在此谢谢左大公子手下留情了。”
“若是左大公子日后有机会与那位墨公子比试,小可谨祝左大公子,大胜而回。”
左鸣棠原本和煦如春风一般的俊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愠怒,以他的才智,又怎能听不出晋尘倾乃是故意以反话讥讽于他?
但他却没有说再多说什么。
在场众人谁也不是傻子,任也明白,这件事本就是自己理亏,更在事后耍赖,现在被对方说几句,也只好受着,否则更丢面子。
只得在心中憋着气,暗暗想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黄毛小子,现在本公子没功夫搭理你,且容得你嚣张一事,等你日后娶了我妹妹,看我如何的收拾你!”
“赌约既然已经取消了,那小可就告辞了。”晋尘倾摇头叹道,“本以为今天来到这里,能够看到一场好戏,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的令人扫兴。多少年来的好心情,终于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晋尘倾口气之中流露着由衷的失望、惆怅的意味,浓烈的如同凝成实质。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左家虽然纨绔子弟层出不穷,但这位身为左家第一少爷,更是公认为天罚净峰第一公子的左鸣棠却与别人不同,却是真心地拿他当大哥来看待的。
甚至与前日的所谓赌约,也不过只是两人之间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但在今日,在所谓“绝对”的利益面前,战清风那张儒雅如昔的面孔突然竟似变得陌生得让人不敢相认。
而这,才是左鸣棠的真面目!
原来之前的种种,尽都不过是他掩饰自我的手段而已,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在里面。
晋尘倾感到了伤心,由衷的难过。
自己一向以为哥哥一般的存在,在利益面前,竟能背叛得如此彻底。
人都是有感情的,纵然如何的智力过人、冰雪聪明,却也始终逃出这层超脱于理智之外的怪圈子,错非亲身经历,永远也是难以体会个中滋味的!
晋尘倾今日没能赢到明明已经到手的赌注,却看清楚了一个人的真面目,更品尝到了感性的苦果,这个中的利弊得失,就见仁见智了。
左鸣棠兀自假惺惺地挽留了两句,晋尘倾却坚持要走,左大公子也觉自己委实脸面无光,当下也就不再强留。
然而就在晋尘倾才一转过身将欲离去的那一瞬,突然有一个清越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喜悦骤然响了起来。
“哎呀呀,闻说各位公子在这里设宴款待小弟,小弟唯恐失礼,特意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没想到却见到了如此盛大的场面。不虚此行,当真是不需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