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铁匠嘻嘻一笑:“大堂里睡觉呢,老哥儿莫担心,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睡饱了自然会醒转。”
郑铁匠边走边笑,还伸手拆下了胳膊上的铁护腕。看他这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精舍前的老康掌柜三人就越发担心起来。郑铁匠表现得如此胜券在握,绝不会因为是有贺二娘在场,暗中必定还藏着高手。而能让贺二娘和郑铁匠打前阵的人,这身份就是呼之欲出了。
“是二爷、三爷莅临顺平楼了么?”老康掌柜的抱拳一揖。
“大哥,四妹!夜深风寒,我可是来讨杯热茶喝的。”一道声音随风而来,从夜空中落下一团灰色云气,就地一翻滚,显出司马家老二司马晨的身形。
这位身藏戊土灵根的司马家次子,面貌生得跟司马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因为修行终南仙宗炼气术小成的缘故,看起来要比司马晟年轻许多,像是个刚刚年过而立的人。从气势上来讲,老大司马晟沉凝内敛,有一股子西北大汉的浑厚劲;而老二司马晨,却带着一股飘逸出尘的味道,身上披着整洁如新的青布长袍,大袖随风飘摆,很是符合道门修士的形象。
随着老二司马晨现身,司马家的老三司马昊也从假山后面的阴影中转了出来,他与郑铁匠一样穿着黑绸夜行衣,走路时龙行虎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见到司马晨与司马昊两人同时出现,老康掌柜、秦念娘与老吴头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对面的东家主角儿出场,他们这些扯线木偶,就到了该退台的时候。且司马家的人亲自登台,那今夜的这出戏,可就全然不同了。
老康掌柜对着司马晨和司马昊抱拳道:“老康拜见二爷、三爷。”
言毕躬身撤步,与秦念娘和老吴头儿让到一边。身后精舍的木门一开,司马家的长子司马晟和小妹司马雁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四位司马家的嫡系血亲兄妹一见面,八目相视。
老二司马晨笑道:“洛女侠不出来露个脸儿么?大哥你倒真是小气得紧,这位未来的大嫂,还舍不得让二弟见上一见?”
司马晟把面孔一板,沉声道:“老二,你口没遮拦的在这里说些什么?”
“大哥息怒。”老二司马晨对老大司马晟拢手一揖道,“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绕那些弯子讲话。二弟劝大哥一句,那洛环玉的浑水,你还是莫要去趟的好。大哥也知道,老爷子因为这洛姓女子,一直对大哥你心存不满,如今这洛姓女子摆明了是要通胡叛雍,大哥你若再一意护着她,那可就不光是男女之情的小事,而是有违侠之大义了。咱家老爷子的脾气,大哥你比我更懂,若大哥能亲手把这洛姓女子交给老爷子发落,他必定会对大哥你另眼相看。而大哥也好趁此机会,挥慧剑斩情丝,了去心结。如此两全其美,或许父亲一喜,我司马家下代家主之位,便会交到大哥的手里,此本乃是众望所归的。”
老三司马昊站在司马晨身后。他听了自家二哥的这一番话,心中可不大痛快,肚子里埋怨道:“二哥啊,二哥!这话说得倒真是漂亮!只是你心中可还分得清楚,这到底你是来帮我擒住那洛环玉,还是来劝大哥浪子回头的?老爷子要是对他另眼相看了,我这番辛辛苦苦的谋划,可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司马昊拿诧异的眼神盯着司马晨的后脊梁,可老二司马晨侧过身子,朝老三司马昊摆了摆手道:“三弟莫要腹诽,如今二哥已是道门中人,将来得成还丹道果,闭关神游天地,一坐就是百年不醒。这区区司马世家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缕凡尘牵挂,早晚是要斩去的。修道人不可妄言,否则会落下因果报应,惹来心魔缠身。我平心而论,在你与大哥两人中间,还是大哥的性子更适合成为司马世家的下一代掌舵之人。须知若是打江山,自然要仰仗你这种满腔锐气矢志的英雄人物,可我司马世家如今雄踞凉州,江山已然在手,只是火候尚浅,要的却是大哥这样的行事沉稳之人坐镇中堂,为后世子孙夯实基业。”
身为终南仙宗外门弟子的二哥这么说,老三司马昊也不敢开口反驳,他环抱双臂,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司马晨一笑,转头又对大哥司马晟说道:“老爷子年事已高,大哥就莫要再因为这些儿女孽情惹得他老人家发怒了。将这洛姓女子擒回家中,哄得老爷子笑笑,若待查明真相,她真是迫不得已,那寄身于司马家大宅中,凭咱们老爷子的手段,要护她周全易如反掌,正好也可以让她安安心心的作我司马家的长房大嫂。然后大哥再赶紧多娶几房小妾,为我司马家开枝散叶,那才是一桩皆大欢喜的美事!何必弄成如今这样,让你我兄弟生隙,更让老爷子不喜?”
司马晟默不作声,似乎陷入了沉思。老二司马昊以为大哥司马晟被他这番言语打动了心思,于是笑盈盈的迈步上前,就要朝精舍中走去。
可他才走了三步,忽见司马晟一皱眉,举起右臂,以手中的连鞘长剑往司马晨身前一横,沉声道:“老二,站住。”
“大哥,这是何意?”司马晨笑了笑道,“莫不是怕弟弟手脚粗重,伤了未来的大嫂?你且宽心,我终南仙宗有的是神通手段,保管不会折损了她半根毫毛。若是大哥觉得由弟弟出手不妥,那我就在这儿陪着,大哥亲自把嫂嫂请到我司马家大宅里去,可好?”
司马晟摇头,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