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说了一路,陈寒露终于来到了塘边,这是个小池塘,平时村里人在小溪里取水吃喝,要洗衣服或者别的脏东西就会到池塘里来,陈寒露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已经蹲了几个大妈,冬天衣服难洗,她们正把衣服铺在石板上,敲得啪啪作响。
“寒露这么早过来干嘛?池塘边地滑,你可小心点。”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的大妈让开了一些,“来来来,我这位置好。”
“表姨奶奶,我来洗麻袋,你知道的,昨天我二伯给我送来了粮食,我把麻袋洗洗给他还回去。”陈寒露根据记忆叫了一句人,就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挽起袖子,就在池塘里涮起麻袋来。
这表姨奶奶名叫陈春花,是村里有名的厉害人,一张嘴说遍村里无敌手,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脾气平和了不少,但是嘴碎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她凑到陈寒露身边:“两个麻袋值当什么?寒露啊,你跟我说说,昨天怎么回事?你二伯给你送了什么?”
“两大麻袋番薯呢,够我吃好几个月了,表姨奶奶,我二伯对我是真好,一个个番薯巴掌大,我一顿刚好吃两个就饱了,大的我还吃不完呢!”陈寒露一脸认真的道。
……
看见弹幕区齐刷刷的安慰和噼里啪啦的打赏陈寒露心里一暖,她还真是不怕,孙来福这话一看就是在吓她,她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道:“孙来福同志,听说你是在川省第二军区当兵?”
这全村人都知道,他妈是个大嘴巴,这种光荣的事情自然宣扬了个遍,孙来福不知道陈寒露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矜持的扬起下巴道:“你既然知道我在当兵,也应该明白你这样的家庭,我是不会娶你的。我可是经过军队的思想改造,绝对和坏分子划清界限。”
陈寒露简直要被孙来福的蜜汁自信给气笑了,要是军队教出来的都是这种货色,那华国还真是药丸了,她双手抱胸道:“我向川省第二军区写一封信,孙同志,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不管组织上相不相信你,都会在你的个人档案上留下污点,你还想往上升吗?”
孙来福一下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寒露,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黄毛丫头,既然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陈寒露,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妈的事情我往革委会一告,你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革委会是你家开的?我相信政府会给我公正的评判,组织和领导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漂亮话谁不会说啊,这种车轱辘的话陈寒露也能给他说上一套又一套,她上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反正是个孤儿了,拉你下水还是我赚了。”陈寒露对着两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从远处看就像是亲戚拉家常。
弹幕区一片欢呼,都说主播好帅啊,不要怕,吓死这个外强中干的死渣男。
孙来福还没说话,陈带娣却被唬住了,她脸色苍白的对陈寒露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又垂下眸子,显出几分柔弱道:“堂妹你别这么做?你要打要骂我都可以,可千万别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福哥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有什么火气冲我来就好了。”
弹幕区:好一朵乡村白莲花!
“带娣……”显然孙来福很吃这一套,目光温柔的看了一眼陈带娣,眼底满是不忍心。
陈带娣更煽情了,就这样看着孙来福,慢慢的跪了下来,眼角挂着泪花道:“堂妹,堂姐给你跪下来,你就原谅我们吧,一百斤粮食是一个人半年的口粮,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只要你原谅堂姐,堂姐下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孙来福也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寒露,活像是看着棒打鸳鸯的大巫婆,“陈寒露,你年纪不大,心倒是狠,让堂姐下跪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陈寒露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为什么让她承受这个年纪难以承受的压力,这颠倒黑白的功力炉火纯青啊,简直不知道从何吐槽起。
“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啊?孟姜女哭长城还是白毛女啊?”这时候,陈寒露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男生,他慢慢走到陈寒露身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一个军人威逼利诱不成,靠着女人来下跪求情算什么本事?当初定亲的时候不反对,现在没利用价值了,就随手丢开了?孙同志,毛主席说过不要乱搞男女关系,你这样脚踩两只船,不知道算不算?”
小芙蝶飞飞:为小哥哥打call,虽然还是不了解前因后果,但是我觉得面前这两个人真恶心!(打赏小哥哥五十元)
陈寒露耳边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打赏声,她扭头一看,原来是沈时年过来了,他显然是刚干完农活,裤腿都没放下来,小腿上全是泥,他看了陈寒露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道:“小姑娘家家的就应该大方得体,别学这样的做派知道吗?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样动不动就哭,还以为是资本主义娇小姐?”
现在谁敢跟资本主义沾上关系啊,那是要拉去批斗的!陈带娣脸色一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陈寒露看着眼前两个人实在有点厌烦,快到中午了,上工的都回家吃饭,从旁边路过的都朝这边看过来,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