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匪大军终于开到东门之下,从城上向下望去,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估计人数不在十万之下。别看教匪人数众多,并非各个都是精壮男子,老弱妇孺皆在其中,估计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三到四万。其余人等,不过充数而已。
即便这样,也把城头上的监军太监吓得够呛,这么多人,可如何应付。巡抚赵彦,倒是镇定自若,下令弓箭手准备,炮弹上膛,随时迎接对方的进攻。
匪终究是匪,来到城下,并没有先行安营扎寨的打算,而是一股脑地朝城池攻来。在他们眼中,即便战死,也可浴火重生,有什么可害怕的。加上以往攻城,都是手到擒来,他们将济南也当成以往碰到的那些城池了。
济南城外有护城河,教匪先头部队,以云梯为桥,铺上木板,过河而去,后面的部队扛着云梯紧随而过。他们这也太不把济南城的兵马当回事了,别看赵巡抚现在只集结了七千多守军,而且这些部队在平原交战时,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依坚城据守,居高临下,对付一些乌合之众,还是很有把握的。
“轰隆隆……”大炮一响。
“嗖嗖嗖……”羽箭如雨点般洒下。
眨眼功夫,教匪便倒下一片,死二十多人,伤百人。
教匪冲到城下,还不等把云梯搭上,城上的滚木垒石、砖头瓦块就砸了下来,登时又砸死一面。教匪都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对于攻城一道,自然不精,甚至连自我保护意识都不是很强。没半个时辰,就死了几百人,伤了过千人。
攻城这种事,起码要具备攻坚器具,否则都是白扯,好似努尔哈赤的八旗铁骑,轻易都不愿攻城。教匪在占领其他州城府县时,多少也得到点攻城的家伙,比如箭楼什么的,但济南城要比别的城池高上许多,城上的弓箭也更为犀利,加上做掩护的大炮,教匪的那点武装,根本就不管用。
一转眼打了近两个时辰,眼看天近黄昏,城上的官兵,也就伤了十几个,城下的教匪已经死了近两千,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教匪自以为念咒语时,心地诚恳,会浴火重生,倒还不太畏惧,但后面指挥的徐鸿儒却感到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他并不是在乎百姓的姓命,实在是死的太多,太过折损自己的实力。要是在济南城下就死伤如此,以后还有更多的城池,那怎么办。估计不等大到燕京,人就全死光了。于是,他下令退兵,暂且安营扎寨,等待援军。
于弘志、张世培分别是从景州与曹州杀奔而来,景州属北直隶,需要南下,赶来济南。曹州在山东南部,需要北上赶来。这两位一路之上都被遇到太多抵抗,所过之处,白莲信徒纷纷投效,声势极大,遇到什么州城府县,便直接攻破,进去抢掠一番。七曰之后,赶到济南。
徐鸿儒在等援军,济南城内的赵巡抚何尝不是。朝廷派熊廷弼为山东经略,主持剿匪的事,已经传到这边,他是加强防备,小心等待。
熊廷弼那边,率三万大军直扑山东,沿途势必经过景州,景州已经被教匪所占,于弘志派了千人在此驻守。就凭他们那点人,如何挡得住熊大人的兵马,只一战下来,便轻取景州。沿路南下,所过之地多是被教匪所占的地盘,但守军少的可怜,熊廷弼连战连捷,一直打到距济南城还是百里的地方。
半月之内连收失地,捷报频传,皇上哪能不高兴,特旨加封熊廷弼为太子少保,大加鼓励。熊大人是岳肃保举的,皇上对岳肃自然也少不得嘉许。
当熊廷弼即将抵达济南的时候,三伙教匪凑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商讨应对之策。最后决定,有徐鸿儒率军迎击,于弘志、张世培率军围困济南,随时增援。
徐鸿儒将老幼妇孺留下,率男丁五万,北上阻击。熊廷弼早派探马打听,闻知消息,就在一个叫作刘七沟的地方摆下阵势,等候敌军。两曰之后,白莲教匪来到刘七沟,熊廷弼率军出迎,两下对圆,直接冲杀起来。
熊廷弼那是没把白莲教这伙乌合之众放在眼里,除了简单的战前训话,根本都没做太多的布置,他以为只要一阵冲锋,教匪必然抱头鼠窜。
教匪确实是乌合之众,战斗力极低,可他老人家的部队,也不见得强到哪里。官军在见到教匪们一个个身穿布衣,手拿参差不齐的兵器,先前也没当回事,毕竟路上也和教匪打了几阵,还不都是一攻即溃。所以都争先恐后的冲锋。然而,今天遇到的教匪,却是凶猛的很,一个个大声呐喊“妈咪妈咪哄”,就玩命冲上来了。
在战斗力上,官兵能略胜半筹,在不怕死的这方面,教匪就要胜上好几筹了。大喊咒语的教匪不要命似得冲杀,时间一久,官兵就吃不消了。大家伙当兵吃粮,平时欺负一下百姓,不求发财,但求平安。这次遇到这么多不怕死的,仗还怎么打,于是乎,是掉头便跑。
熊廷弼在后督战,眼前的局势,可说是势均力敌,心中暗自后悔,低估了教匪,早知应该玩点心眼,出点奇谋。正寻思这,等到白天一战打完,旁晚两军收兵之后,再行偷袭。
不想,本来势均力敌的场面,还没坚持一会,官兵突然掉头逃跑,前面一退,后面立时大乱,教匪借势冲杀,把官兵杀得是人仰马翻,仓皇而逃。
熊廷弼喝令阻止,手刃数名逃跑的官兵,然兵败如山倒,全军都在逃命,他想压都压不住。无奈之下,只好也掉头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