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浑身都释放着冷气,紧攥的手臂青筋暴起。
若不是要逼她说出地址,他一定一脚踩断她的脖子。
“在、哪儿?”
他声音冷滞,那充满着禁欲仙气的帷帽此时随风飘动,再无谪仙之感,反而恍若从阴森地狱里刚爬上来的鬼煞一般。
苏培盛跟在后边,心脏砰砰直跳。
主子已经有多少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娘娘就是主子爷的心尖子,谁动他灭谁!
眼前这女人当真是不知好歹没脑子。
四爷连着天下最大的权势——皇位都能为娘娘舍弃,甘愿没身份、一直遮掩的活下去,这女人竟还说什么帮他搏功名?简直可笑!
李香波虽见惯了政治场下面的腐烂黑暗,却从未面对过这般可怖的场面。
这男人……怎么好似要杀了她一般生气?她也没怎么着啊,不过是让人把那女人关起来罢了,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至于这么生气吗?
李香波从小一直被捧着长大的,当即便怒得生了小脾气,“我可是能给你功名的女人,纵使我将你那外室关起来了,我也从未做过什么呀,你至于这么对我?还想杀了我不成?你还想不想做这生意了?你是不知道我阿玛是谁?还是不想在江南待下去了?我可警告你,我……”
没等她耍完小姐脾气,四爷耐心用尽,直接一脚踢向了她脑袋,让她闭嘴。
李香波被人猛然朝脑门闷了一脚,又撞到了后边的椅子上,顿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春花看着这一幕,吓得不行,忙跪下结巴道:“在,在缙云椿街道最尽头的那处新宅里……”
四爷凛冽的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了句:“全关起来,封闭整座千娇阁。”
“嗻。”
春花呆愣的看着那些看似平常的随从竟轻易放倒了小姐花重金雇来的壮汉,而那位艾公子,他一身森然,畅通无阻的往前走,那些举着棒子追他的人,竟没能动了他丝毫,甚至连衣角都没碰到……
春花顿时如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心里有预感,小姐作怪这么多年,这回算是摊上大事儿了。
她就说不让她干吧,她非要这么做!
春花气得不行,伸手捶了下昏过去的小姐。
瞧这位艾公子身份不凡,哪怕刚才他已教了金子,这生意也定是做不成了,没准儿还会牵连上老爷。
看他刚才那副发号施令的样子,森然冷肃,显然是做惯了上位者的,且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他的地位,不一定比老爷低。
李家不会就此完了吧?
……
四爷火速前往那位婢女说的地方,直接让人控制住了看守侍卫后,径直闯进来,一路面目严肃又紧绷的奔向阁楼。
凶狠凛冽的踹门而入!
极响的“咣当”一声,门板被直接踩塌倒在脚下,下了屋里的人一条。
顾悠然举着棋子,呆愣的看向门口,随即心头一喜,雀跃道:“四爷!”
她如一只翩跹的蝴蝶般开心的扑过来。
感受到怀中的温度,四爷这才松了口气儿,随即便更加紧紧的抱住她。
后又担心她被人虐待过,拉开她,仔仔细细的看:“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顾悠然笑着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爷,咱们赶紧走吧!”
四爷点头,两人坐在马车上,顾悠然才想起来他不是正跟人谈事儿呢吗?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谈崩了?
看样子是。
四爷这暴脾气啊……想是没能忍住。
顾悠然不禁问道:“那这案子就不太好查了吧?”
查?
四爷心中一声冷笑。
冷硬森然的雍正爷办事儿向来果断干脆,尤其是今日这事儿,瞬间就激出了他这个退休老干部放下已久的杀伐狠辣。
自然是要辣手摧花一番的。
四爷一出手,江南整个官场都抖一抖。
江南是个富庶的地方,原本就容易出乱子,之前被李卫这个钉子派去镇压一番之后,安定了一段时间,如今趁着新皇登基不久,又要生乱,可这银子还没怎么捞呢,便是一片的血雨腥风。
千娇阁被封,里边的涉案人员全部处以斩首。在非人折磨的审讯下,所有吐露出来的官员们,不管涉案大小,只要有一丝的牵连,都被死判了自尽。李氏一族都被斩首,尤其是李香波,挫骨扬灰。
这样的刑罚可谓是狠辣慑人,让百姓们瞬间又战战兢兢起来,一时间,觉得这小皇帝的手腕也并不稚嫩温柔啊……
妥妥的像极了他那位冷酷残忍的父亲。
弘旦坐在紫禁城的乾清宫中,听着下边的奴才说起最近传言,心中亦是一声冷哼。
在外不老实养老,闯祸也就罢了,还让他背锅。
清俊的脸不禁泛黑,若不是看在皇额娘的面子上,他一定翻脸。
倒是这开始流传的另一则谣言……
竟有人传他皇额娘耐不住寂寞养了小白脸儿?
弘旦拧眉。
黑他老子可以,黑他皇额娘就是死!
李玉瞧着皇上的面色,正试探着出点子说:“许是皇太后娘娘不长在宫中,连您那日册封皇太后,都没在宫中,虽是以病作为托词,可宫中来来往往伺候的奴才不少,翊坤宫有人没人还是很容易感觉到的,不如让皇太后娘娘先回来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去陪太上皇也不迟。”
虽太上皇没被册封,可称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