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勉强,只嘀咕一句:“不吃就罢了。”
“莫作践了好东西。我特地吩咐冰绡把果子都拿出来,将这血蛤放入了冰鉴存放。不然就分个慧巧姐姐吃……”我提议,望着他的眼神想想忽然说,“不妥,不妥,若是给了姐姐,令人笑我一味的偏着姐姐,不妥。再不如,分给六姐姐吧。她是极好保养容颜的。”
周怀铭几乎不问,摆摆手示意便听我安置了。
我喊来冰绡吩咐:“去,送去六姨太的房里,就说,老爷吩咐的。”
“且慢……”我忽然想起六姨太早晨那忿忿不平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对冰绡吩咐道,“去厨房拿瓶顶好的山西陈醋来一并送去。就说血蛤腥气重,配着醋吃再好不过的。”
冰绡强忍住笑接话道,“一瓶怕是不够,冰绡给六奶奶送两瓶子去,好叫她时时刻刻都能吃上。”
这鬼丫头!眼见周怀铭投向我的目光愈发耐人寻味,我只装作不知,一脸茫然地同他继续讨教诗书上的问题。他却是爱恨不得地看着我道,“你这妮子果然促狭。”
“澜儿是从一个远房亲戚那边听来的法子,据说那边用饭时要进半缸子醋呢,若非如此,不利于延年益寿的。”我死死憋住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望向他。他却是哭笑不得指了我,宠溺地骂道,“就你鬼!”
不多时,冰绡气鼓鼓的回来,我正陪周怀铭吃茶,见冰绡摔摔打打的回来,我嗔怪问:“冰绡,越发的没了规矩,老爷在此呢,不得放肆!又是如何了?”
她看我一眼委屈道:“六姨奶奶非但不领情还大骂咱们,说小姐是故意卖弄风骚,狐媚子勾引老爷,如今又来讨好。说她才不吃小姐你嘴里吐出的狗剩呢!”
“狗剩?”我一惊,有些佯怒,旋即意识到他在场,委屈道,“老爷好端端赏给澜儿的血蛤,如何被六姐姐说成是狗剩……”
又想到六姨太平日一贯颐指气使的模样,便换做从容地告罪对周怀铭说:“想是六姐姐不喜欢,或是女人家的小性,老爷下次就先赏了她就是了。”
周怀铭丝毫不介意,随口说:“那就给三姨太送去吧。”
冰绡得命捧了血蛤退下。他审视我说:“老六就这个性子,你莫当真去恼她。”
“六姐姐最是心知口快的,澜儿知道。”我低眉答道。
冰绡回来,反是笑意满脸,偷偷对我说:“小姐,这三姨太才不开眼呢,一听说老爷赏的,小姐你吃不惯的,三姨太说一句放下吧。我才一转身,她迫不及待的就吩咐丫鬟们欢天喜地的来观赏,还要放去堂上供奉了,再去好好享用呢。才我走到廊子下,听厨娘说,三姨太吩咐要烫点上好的花雕酒去下血蛤呢,连那两瓶醋也准备着要一起调了吃。这么点事儿,闹得人人皆知的,生怕没人知道老爷赏她一盘子血蛤。
我扑哧笑了,这三姨太竟是个不开眼的,连两瓶子陈醋都要照单全收。冰绡撅嘴忿忿道,“只可惜这次没能让六姨太吃上陈醋,下次定要让她吃够才是!”
“就你鬼!”我伸手要捏冰绡的脸,冰绡却连连告饶,“小姐这是名师出高徒啊。”两人打闹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