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丢了?”文天觉得天已经塌下来中,又捕捉到一丝微弱好似没有的期望。
宇文靖看看左右,周围聚集迎接皇帝的人:“天儿,到我马车里说。”
“就!这!里!我女儿在哪里!”文天目露凶光,把面前的人扫了一圈,有好些人禁不起,打起寒噤。
皇帝难过的道:“就在这里说,朕也要听。”
万安长公主就说了一遍:“……小三最后一次见到,是在留芳园的库房,他们留了字。”
文天转身就要走。
“天儿,你去哪里!”宇文靖涩声:“你刚救驾回来,你需要休息。你,你,你不能抛下这么多人不管啊。”
文天回身,凌朝伸出手,上面放着兵符:“我伤的起不来,总算等到你,余下人马全交给你。太师说的对,我也丢了儿子,我知道你失去女儿有多难过,但是,你总得先顾大局!”
“没有我女儿,还有什么大局!”文天一巴掌拍过去,把凌朝手上的兵符打落在地,上了来时的马,绝尘而去。
留芳园,明三爷说最后一次见到无忧是在留芳园,那就从留芳园找起。揣着这样的心思,对后面的呼声充耳不闻。
皇帝回来应该高兴,可包括皇帝自己都打不起精神。他恢复在汪家的精气神,差别在于,身处汪家每一声叹气里说的是:“太师你在哪里,”在这里说的是:“你们呐,怎么把人家女儿丢了,唉,你们呐,”
大家继续前行,但宇文永平忽然就陌生。三殿下知道他会给自己安身之地,跟他说过的一样,但是味道全变了。
……。
马疾如闪电,风在文天的耳边呼呼作响,好似他新生出一双翅膀的动静。
焦急与愤怒让他一口气奔出几十里远,还舍不得让马喘口气,再给自己喘口气。
迫使他慢下来,是一丝警觉自心底出来,藤蔓般密布到心头。他感觉出来身后追的有人,说不好是三殿下派人追赶他回去履行臣子的责任,或者是沿途出现的乱民和强盗。
仆从老张也道:“老爷,后面至少有几十个人。”
“我正一肚子火呢!”文天咬着牙,看左近是三、五株树,躲两匹马不成问题,指个方向,和老张打马绕到树后面,把腰间带的长剑拔出来。
如果是三殿下不识相,倒用不着长剑,上马就走。如果是趁乱世而起的强盗,对丢了女儿的人来说,是一贴很好的出气药。
在文天的心里更盼着是强盗,因为打扰到他以最快的速度去留芳园,不让他出气他憋着多难过。
等待的时候,脑海里闪过最后一次见无忧,闪过和妻子分别时叮咛她尽快来见女儿。没有想到杨泰保这么快就发兵江南,妻子顾氏所以没赶到。要是她早到了,还不痛不欲生吗?
得赶快找到女儿,所以对后面这阻挡行程的人,杀机迅电般升腾而出。
但后面的几十个人过来时,文天哑了脾气。
几十个男子簇拥着一辆马车,赶车的人他认得,是太师的贴身仆从老庄。
文天打定主意,不管太师说什么他都不会留下。笑话,三殿下此时要用人,难道我女儿此时不需要父母吗?
三殿下好歹还有皇亲和官员们陪伴,无忧呢?这会儿只怕正哭的伤心。
文天夫妻教导女儿时,并不是软弱性子。但父母之心,在这会儿认为女儿只怕可怜之极。
一带马,文天蹿到路边,不用问车里是谁,有老庄在这里,不可能是别人。高叫一声:“六伯,您不用劝我!”
老庄大喜让车停下,车帘没有揭开时,一个包袱颤巍巍递出来,后面是宇文靖的面容,他关切地嗓音:“天儿,把这个带上。”
原来不是来拦自己,文天更没了脾气。带马过去,接过包袱打开一看湿了眼眶。
这是一件旧袍子,是十几年前他离开京里时穿过。
关于京都怎么破的,文天在抢走皇帝以前已打听过,抢皇帝到手后,又由皇帝说了一遍。他知道皇帝出宫紧急,京都所有人也紧急。生死关头六伯还能带出来自己的旧衣,不可能他往九房里自己的旧居处翻找,应该是时时放在他身边。
才会慌忙收拾东西时,顺便带了出来。
好些年宇文靖让郭村压制,文天对太师没有任何内疚,因为他甘当小官吏,为的是宇文靖。回京,也为的是宇文靖。为了宇文靖还是重臣,他闯汪家抢皇帝。他为宇文靖做的足够多,听到女儿出事拔腿就跑,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心思。
但此时见到旧衣一件,文天有了酸涩。心头酸涩直冲鼻端,让他的眼眶水光中又微微的泛起红。
真的说话,文天还能说什么?他还是要去找女儿。
宇文靖也没有让他说,他随后追来又不是听解释的话,又送上一个包袱,慈爱地道:“这是吃的,此去留芳园有路程,你带上,找到无忧赶紧回来。”
又招招手,跟随他出来的几十个男子欠欠身子。宇文靖道:“这是自家的人,你也带走。”
文天无声的哽咽一下,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了咽:“我有老张就行,六伯,你更需要人。”
宇文靖坚持,叔侄飞快的作个争执,文天留下四个。
下马,对宇文靖匆匆一拜,文天重新上马。刚得的温情抚平不少他的焦躁,他重新是那个镇定冷静的文天,也终于想起来应该对宇文靖有些交待。
“六伯,前路问永平,他会安置好你们。后续,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