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配得上,云氏也是不知晓周氏是何用意。
然而云氏心中如何想的,周氏内心却是通透。
周氏不觉微笑:“大夫人这样子说,那可就是妄自菲薄了。其实少年儿女的婚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她一个小孩子,挑挑拣拣的。贞敏公主虽然是静贵妃的女儿,可论礼数,皇后才是她的嫡母。娘娘手握凤印,掌管六宫,何等尊贵,令人望尘莫及。贞敏公主是陛下心尖尖爱惜的女儿,皇后得陛下敬重,又岂能不闻不问。无论如何,贞敏公主的婚事,问到意见,是越不过皇后娘娘去了。若皇后娘娘开口说一句话,比别的人说十句八句都有效。而皇后娘娘也还算给我这个姐姐几分薄面,只需我开口,定然也是会觉得阿朗极好。”
云氏听得怦然心动,却也是不知晓周氏这样子说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是不好接口。
她脸蛋红一阵白一阵,容色更流转了几许的迟疑。
周氏一向跟元家也没什么交情,如今更因为范蕊娘的事情,对元家有迁怒之意。既然是如此,周氏又怎么会为自己心尖尖的儿子说句话。云氏虽然是听得怦然心动,却实在不好开口。
周氏手指头不轻不重的轻抚茶盏子,唇角却也是浮起了浅浅的笑容,也不理睬云氏了,而是盯上了元老夫人。
“元家何等清贵,咱们周家也是不敢怠慢,一向都是打心眼里敬重的。虽然周家出了个皇后,也算不得什么。”
周氏虽口口声声说算不得什么,可一张口却是将周皇后给抬出来,这其中心思,可想而知。
饶是如此,却绝没有人胆敢嘲笑周氏这宛如暴发户一般的粗鄙。毕竟纵然周皇后无子,却仍然是对宣德帝有那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元老夫人更是沉声说道:“周皇后贤良淑德,行事端庄大方,更是六宫之主。我等官家女眷,也是对皇后娘娘仰慕有加。”
周氏微微一笑:“元老夫人说的话儿,可当真不敢当。元尚书书香门第,少年得意,中了探花,入主翰林。彼时入宫,还给皇子讲学。如今更是正二品大员,国之栋梁。以元尚书如今品阶地位,再加个三公封号,也并不为过。”
一时之前,元家女眷个个呼吸为之一窒。
要知那一品的三公封号虽然只是虚职,却亦是无比的荣耀,更能让元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周氏抛出来这样子一个诱饵,也无怪元家的人动心。
如今周氏更是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一阵子讽刺不屑,却轻柔的说道:“这朝中会说话不做事情的官儿实在是有些多了。好似元尚书如此本分,并且还低调不争的人实在难得。而陛下未免有些疏忽,一时没有留意。如果有人去提点那么一句,相信元尚书更进一步,可谓是指日可待。”
事到如今,周氏已然是将话头挑明。
而她眸光所及,那些元家的女眷却也是个个容色各异。
就连反而隐怒的陈氏,如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思索之色。
周氏幽润的目光盯住了元月砂,泛起了一缕淡淡的冷狠之意。
这个南府郡旁支之女,乡下出身,只恐怕都不太听得动自己说的话儿。
这朝堂之上,各种弯弯道道,权力碾压,区区村俗之女如何能懂。
所以也只能站在一边,做出了一副怯弱弱的样儿。
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蕊娘,周氏不觉心痛如绞。
范蕊娘虽然性子跋扈了一些,可是十分聪慧,和母亲议论起朝堂之事,见解可是不输给男儿。
好好一个女儿,却因为元月砂这样子柔弱的小白花生生的给害死了,周氏恨极。
耳边却听到了元老夫人沉沉的嗓音:“范夫人说这些话,元家可真不敢当。”
周氏有些佩服如今元老夫人沉得住气,不似一旁元家的大房二房媳妇儿,眼睛里都热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不过料来,元老夫人也必定困惑不已。
吃不准自己卖的是什么药。
周氏放下了茶盏,缓缓起身:“妾身所言,可谓都是些个肺腑之言。如今蕊娘死了,其实妾身虽然是心痛,却也是知晓此事不干南府郡的元二小姐的事情。”
她竟走到了元月砂的跟前,轻轻的握住了元月砂的手:“果真是楚楚可人,容貌娇美,江南的姑娘,一向都是以美貌见长。”
好个以美貌见长!周氏可是知晓江南调教出来的瘦马,最容易讨京城那些个当官的男人欢心了。瘦马身体也是轻柔,就跟这元二小姐似的,就是个狐媚子。
都是一样子的狐媚子下贱。
她知晓范侍郎曾得下属孝敬,也收过两个瘦马。
周氏面上不说,使了些个手段,如今那两个瘦马被划破脸送去了黑窑子。
元月砂只觉得周氏力气使得不小,竟似让自个儿的手被捏得生疼,却隐忍不语。
“唐文藻哪里配得上你,伯母为你挑个好的。”
周氏尖着嗓子说道。
“我周家有个侄儿,叫周柏青,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还未成婚。他家里也有些薄财,还有举人的功名,论起来,也不至于委屈了元二小姐。”
她竟似要为元月砂说亲。
可元家的人却听得呆住了。
周氏这个侄儿,确实也是有名气。
周柏青举止放浪,行为不羁,那举人的功名也不过靠着财帛和周家面子捐了来的。其人整日也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