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还在温家的时候,只觉得温明礼待人礼貌客气,十分听从温尚霖,只是在温家的地位却真的不高。并非是长子嫡孙,温尚霖又太过优秀,所以一直不太受宠。不过老太太还是相当疼爱他的,每一次都念叨着他。
蔓生对于温明礼没有太多的在意,她本来在温家就格格不入,只是在所有关于温家的记忆里,让她开口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温明礼会策反成功,温尚霖又为什么会事先一点察觉也没有?”
“温氏的少东家,有一颗比任何人都高傲的心,他认定自己的堂弟不会也不敢。”尉容道出原因。
“不错,他确实像你说的。”蔓生轻轻点头,但是那双眼睛愈发凝起,“可是还有一点!”
指间的烟一下止住,尉容见她一张清丽脸庞这样的认真,她说,“那是因为温尚霖从来就没有过防备温明礼的心,他是这样的相信着他!”
某个时候,他多么像是另一个自己,她不也是一样?
她也是这样相信着一个人!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人会背叛自己!”蔓生直视着他,轻轻的女声传过来。
悄然间,尉容手中的烟,不自觉用过了力道,那支烟折出一道痕迹。
……
眉眼不动半分,却唯有星火在烟上迅速燃烧一截,尉容道,“我有给过你忠告。”
“你教导过我的这么多,我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又是哪一句?”蔓生接着他的话追问。
突然他提起,“你第一次到海天大厦顶楼找我,我就告诉过你。”
第一次前往海天大厦……
记忆开始翩飞,飞回至那一天,是温尚霖告诉她真相,有关于他独立董事的身份,那一天她在顶层见到他,是当她和他当面对质后,她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
思绪凌乱中,他们曾经说过那么多。
偏偏,那一句话冷不防定格跳了出来,言犹在耳如此清楚,蔓生动了动唇,“你对我说,别太轻易相信陌生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也同样。”
他还说——你太容易受骗,会受伤。
他早就看穿她,深知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傻子!
“我又怎么能想到,你给我的忠告里,不要轻易相信的名单内,原来也包括你!”蔓生的声音变的有一丝微颤,那是痛楚后强烈压制后的颤栗。
夜色下,朦胧光影是小馆子里照出来的昏黄灯光,尉容看见她冷然的脸庞上,却难掩一抹黯然神伤。
突然,像是自己的心就这样被揪住。
他漠漠道,“所以现在,你不会再相信我了。”
而她的沉默微笑,这样无谓的姿态,却已然给了他切实肯定的答案。只在最后,她已经切换话题,不愿意和他继续纠缠,“地皮,股份,你还得到了一座园子,战利品还是足够丰硕的。听说你命人拆了翠竹园,尉总果然是一掷千金,要是换了我,才不会这样舍得。”
“你想知道,为什么要拆了这座园子的原因?”他幽幽笑言。
蔓生的确有些困惑,这一刻和温尚霖无关,和温家更无关,只不过是纯粹好奇,“私人事情,你可以不回答。”
但他却还是开了口,这样自负狂妄给了她答案,“看着碍眼,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蔓生应了一声,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居然,成了僵局!
……
气氛僵持不下,还是老板娘将煮好的馄饨端过来,吆喝着喊,“两碗馄饨,趁热吃。”
一人一碗端到面前,尉容拿了一副汤匙和筷子递给她,蔓生不去接,他就直接放在她手边。随即他拿起另一只汤匙,慢条斯理的举止叮咛说,“应酬客户,饭桌上都是吃不到什么东西的。你刚才一路过来,眉头一直皱着,大概胃里边是空的,才会难受。还是吃一些吧,一会儿还要坐车。”
蔓生的确有些难受,虽然今夜的饭局没有喝太多酒,她也没有太醉不过是微醺,可是如他所说无异,胃里实在是泛空。
既然都坐在这里,蔓生也不再硬撑。
就这么安静的吃着,小半碗过后蔓生就觉得差不多饱了,她刚放下汤匙,又听见他问,“吃这么少?”
“我不饿了。”蔓生轻声回道,抬眸又看见他那一碗,也不过是动了几个,甚至比她那一碗动的还要少。
到底是谁要来吃东西,谁又是陪同?蔓生一下子真是分辨不清,她唯有道,“如果你也吃好了,那我们就出发。”
“可我还没有。”他却道,指间的烟这才掐灭。
蔓生愕然着,见他用斯文俊秀的姿势就餐。如果不是深知这只是一碗到处都可以买到的馄饨,还以为是了不得的山珍海味。
只不过,他是不是吃的也太慢了点?
隔壁桌的人坐下又结账离开,他竟然还没有吃完,而且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热气都散去,早已经凉了!
“都凉了,你不趁热吃?”蔓生不禁说,他却不为所动道,“我不赶时间,慢点也没有事,这样就很好。”
慢一点,就这样坐在这里,就已经很好。
……
等到碗里最后那一只也不见踪影,蔓生终于熬过漫长的时间,“你总算是吃好了。”
“其实也挺快。”他回了声,已经去结账。
哪里快?
蔓生对于他此刻的时间概念实在是没有办法认同,不过能够继续赶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