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你送……”孩子笑了起来,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只可惜门牙刚换,有一个大窟窿。“走吧。”孩子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在前面走,“你也像我一样把水拧干点。”漠漠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走,学着他那样拧水,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对了,平时就听到别人讨论你母亲,解忧茶馆的主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父亲?”孩子看着他问。漠漠先是有些小失落,接着笑着抬起头,“我有两个父亲,一个是给了我生命的,一个是给了我重生的。”
孩子点头,“那他们呢?你好像叫解忧茶馆两个男子作叔叔。”漠漠依旧笑着,有些勉强:“给我重生的父亲平时没空,但是还是会经常来看我,和我住一天就走。我亲生父亲还没有找到我,等他找到我了就会回来了。”说完之后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泛着泪光。
孩子突然伸手,轻轻地放在他脑袋上,声音很轻柔:“你是幸福的,因为他们肯定都很爱你。”漠漠知道他是在安慰他自己,但是他也是这样自我安慰的,“而且我娘亲很爱我。”
不知走了多久,解忧茶馆就在前面。孩子停下脚步,“你进去吧。”漠漠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也和我进去吧,我娘亲一定喜欢你的。”平时的解忧茶馆就连达官贵人都进不去,他只是一个农夫的孩子,先不说邹容与欢不欢迎他进去,就凭自己的这身打扮,他若是进去了,自己还不得惭愧死,简直是无地自容。
见他不肯,漠漠又诚恳地说:“真的,我娘亲很温柔的。”孩子突然跑掉扭头对他喊:“你快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说着就不见他身影了。漠漠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漠漠走进去,回到房间的时候邹容与正在看书,“娘亲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那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邹容与放下书,给他拿衣服出来。漠漠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说他自己的事情了,他一句都没有问那个孩子。
看漠漠这一副懊悔的表情,邹容与知道他肯定是忘记问了,“没事,如果有缘,你还会再见到他的。”“嗯嗯!”“今晚我们和樗里叔叔上街走走,午觉不要睡太迟了。”邹容与又说。
漠漠系好腰带,“娘亲,怎么不见宗政叔叔,是不是他走了?还回不回来?”邹容与顿了一下,“不知道,但是他应该还会回来的。”漠漠有些不开心,擦干头发就趴在邹容与腿上闭眼睛睡觉。邹容与伸手抚摸着他,希望宗政澍能够回来,希望他能陪漠漠过多点日子。
邹容与也休息了一下,下午的时候是被樗里子吵醒的。“漠漠快起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小漠漠,小漠漠——”漠漠一个激灵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几乎睁不开,“娘亲?”邹容与因为睡了觉,嗓音有些沉,“怎么了?”
漠漠又趴下来,“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我?”话音刚落,樗里子催魂的声音继续响起:“小漠漠,小漠漠,小漠漠——”樗里子把平仄声调都用了个遍漠漠终于不再怀疑是自己在做梦,这种事情只有樗里子做得出来。
“起来吧,樗里叔叔等久了把房拆了就不好了。”邹容与抓着他腋窝,把他扶起来。漠漠缓了一会神走出去开门,就一门缝,眼睛还是睁一只闭一只的。“小漠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樗里子扬起手中的东西,待漠漠看清楚之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满怀恐惧地说:“哎呀——”
“怎么了?”邹容与绾好头发,看见漠漠一脸的慌张。“樗里叔叔拿了一件特别难看的衣服来给我,不行,娘亲,漠漠还要睡。”邹容与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有娘亲在,他不敢让你穿那种衣服的。起来吧,园中的植物还要浇水呢。”
因为晚会是吃饱饭之后的活动,所以邹容与打算先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中午那点雨还不够解渴。漠漠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娘亲,漠漠来淋菊花丛!”“好,来吧。”邹容与打开门,樗里子就扑上来,结果被邹容与一个反弹给弹远了。“你们两母子,一个比一个绝情,呜呜——”樗里子佯装哭泣,没换来一点同情。
夜色降临的时候,三人一同走到大街上,倒是有一种一家三口的即视感,樗里子更是享受这种感觉。偏偏这时候,漠漠肉肉的小手一指,奶声奶气道:“樗里叔叔,我想吃冰糖葫芦——”
樗里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稳住心神道:“好好好,给你买。”没等他迈出脚步,各种香气来势汹汹地袭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公子,你好呀!”“公子,瞧我呀!”“公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公子,今晚月色真好!”“公子……”那群女子一个比一个往前凑,几乎贴近樗里子的身体,吵得他头都大了。特别是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味,熏得他呼吸不过来。
邹容与前一秒还在感慨着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美景,现在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群女生如狼似虎,矜持哪去了?漠漠吓得抱紧了邹容与,这时候却又美男子上来搭讪,“夫人,我家公子请夫人到茶楼喝茶。”还有背后的人!
邹容与面无表情,既然知道她是个夫人了,还请她一个有夫之妇喝茶。“我没空。”没等邹容与撂下话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夫人会这么说,所以特意亲自来请夫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