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岸盯着屏幕应了一声,温漪顿了顿,又说:“下午我和阿姨又去了趟办婚礼的酒店,大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后天早晨鲜花会进场,但我明天早晨就得回苏州了,所以到时候你陪阿姨去看看吧。”
这是当地的规矩,女人出嫁必须从自己家里出去,所以梁文音要求温漪这几天务必回苏州,不能再住江临岸这里。
江临岸依旧盯着屏幕,只是淡淡回答:“知道了,明天早晨我让老姚送你回去。”
“不用,我家里会有司机来接,你这么忙…”这话说得语气平平,可明显有酸味在里面,江临岸总算抬了下眼皮,盯着面前的温漪看了一眼,她穿了一条杏色睡裙,没有穿外面的披衫,大概因为书房里太冷了,所以稍稍窝着身子,一双大眼睛水汪汪。
江临岸又抿了下唇线,开口:“还是让老姚送你吧,这两天就让他留在苏州,有事的话可以让他跑个腿,也方便联系。”
“好,那听你安排。”温漪总算笑了笑,仿佛从江临岸那里讨了一枚香甜的糖。
江临岸唇角也跟着扬了扬,幽幽开口:“早点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把这个看完再睡。”
温漪一时又皱起眉来:“什么片子这么好看啊。”她把身子往屏幕前面凑了凑,画面上是一个穿绿裙的外国女人,温漪觉得新奇,平时江临岸忙工作都来不及,倒是头一次见他愿意把时间花在看片子上。
“美剧?”
“不是,电影。”
“哦……”温漪也没在意,又看了眼屏幕左上方的名字,是原版英文,她跟着念出来,“atone,赎罪?”
江临岸却不再回答,注意力仿佛已经被电影情节吸引了过去,温漪又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加之实在太冷,于是又跟江临岸打了声招呼:“那你看完就来睡觉吧,我等你。”遂搓了下被冻僵的手臂,从书房离开。
直至温漪进了卧室,江临岸紧捏的手指才慢慢松开。
屏幕上电影还在继续,一双男女正在纠缠,可其实他压根什么都没看进去,剧情讲什么,男女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为什么会分开,他哪来心思看?
……
新年刚过,甬州各方面都查得很严,所以阿幸从栖南寺出来之后又去底下几个场子转了转,回去都已经过十一点了,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又觉得肚子里有些饿起来,晚饭他在庙里只扒了几口饭,又全是清淡的素菜,几个小时早就消耗干净了,于是他把车子停到路边,看了一眼,最后选了斜对面的那家夜宵店。
入夜之后越发冷,沈瓷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拿件厚大衣,她把身子靠在墙与门的折角处,一手抱着自己另一条手臂。
阿幸拎着食盒出电梯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暗淡灯光下沈瓷低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两边脸,只露出一小半额头,但他还是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可又觉得无法相信。
凌晨了,已经这么晚,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身后电梯门阖上,发出一点动静,似乎处于昏沉思绪中的沈瓷猛地抬起头来。
“你……”
阿幸开口,声音却在与沈瓷目光相撞的那一秒止住。
她平时神情也总是凉凉的,可今天看着有些不对劲,脸过于白了,眼神也有些仓皇呆滞,仿佛刚经历一场巨大的惊吓,一时跑来这里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