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电话进了卧室,避开了威爷的火眼金睛,才反问:“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吗?难道郑少想和我聊聊昨晚的感受?”
“我以为你会想和我聊聊《似水流年三部曲》试镜的事情。”
“很抱歉,关于电影的事宜,我的经纪人会代我谈的。我只需要做完我应该做的,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经纪人负责。”
“你认为在我床上睡一晚,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做完了?”“睡”那个字他咬得特别重,足见她昨晚果真是睡过来的,而且睡得有点不合时宜。
“郑少,我一丝不挂睡在你身边都没有激起你的兴致?看来你是纵欲过度,导致某方面有障碍……这怨不得我的。”
“……”电话里好久没了回音。
她继续表达着关切,“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专门治各种男性疾病,保证药到病除,要不要我介绍……”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电话那边阴冷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要我今天晚上好好给你证明一下,我的身体有没有障碍。”
脚下一绊,简葇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毯上。扶着墙壁站稳,她摸了摸额间的冷汗,“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约了!”
“是岳启飞?”
“是啊。”简葇故意用让人遐想万千的暧昧声音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
“我介意!”丢下这句话,他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中刺耳的忙音,简葇的脑子里忽然蹿出她在某电视剧中的一句对白——“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如果不是真爱她,以他的个性,恐怕早把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可如果他不爱她,她又何必针针往他心上刺。
有时候,瞎话真的不能乱编,一不小心就会应验。
威爷在她家里蹭了顿饭,本来还想跟她聊聊剧本,深入挖掘一下人物的内心戏,不想公司的副总裁助理突然打电话给她,简明扼要地通知她五点去帝都酒店顶层的旋转咖啡厅见岳启飞。
没错,是通知,不是邀请。谁让人家是天世传媒新上任的执行副总裁兼总裁的大公子,掌控着她的经济命脉。更何况,现在她还指望着他快点帮她把“小三”的大帽子给摘了,免得她哪天一不留神被他的前妻泼硫酸。
不到四点,简葇便用厚重的休闲装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又戴上夸张的墨镜出门,在街上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她开车直奔帝都酒店。
她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咖啡厅时,岳启飞早已在包房里等着她了。
明亮却不华丽的空间里徜徉着柔和的音乐,空气中混着咖啡微微的甘苦,纵览城市风光的窗前,岳启飞深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一杯咖啡,俊秀的侧脸,凉薄的唇和举手投足的从容,乍一看去,还真有种阳春白雪的雅致,然,仅仅是乍一看。
多看一眼,他骨子里的恶俗就掩饰不住了。
见她进门,岳启飞挑了挑犯桃花的眉梢,“坐。我给你点了kopiluwak。”
“谢谢!”简葇坐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散发着浓郁猫屎味道的咖啡,浅抿了一口。跟着他附庸风雅喝了许多次,她始终无法在喝咖啡的时候不去想猫屎的样子。就像她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她始终忘不了在人群中看见他第一眼时,她的身体在天翻地覆中旋转,剧烈的眩晕感伴随着身体的撞击痛彻心扉,而他的脸上却洋溢着意兴盎然。
那一年,简葇十七岁,没有了慈爱的父亲,妈妈带着妹妹去了加拿大,她暗恋的男孩儿也再没出现,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残酷的现实。
经父母旧识的引荐,她考上了中戏,也有了很多跟组的机会。虽然演的都是路人甲,出镜最多的一部戏也不过是演出场没几次就死了的女n号,可她坚信只要她用心演绎,早晚有一天能红,等她红了,她就能给妈妈和妹妹最好的生活。
某日,她给一部大制作的电影《悬浮之都》做替身演员,替女主角从二十多阶高的楼梯上摔下去,托了导演精益求精的福,她一连摔了五遍才过。除了她死死护住的脸,全身上下没一处幸免于难。
那天岳启飞正好去探班,闲来无事,便悠闲地站在一边看她连摔了五遍。所以她在一次又一次翻滚下落过程中,隐约看见一张意兴盎然的脸,那种神情让她第一次深深厌恶某些不知人间疾苦,只知花天酒地的富二代。
摔完之后,她捂着流血的小腿在旁边观摩饰演女主角的影后林希儿的精彩表演,直到剧组收工才离开。
天不知何时下起雨,她撑着剧务借她的伞一瘸一拐走在雨里,岳启飞的豪车载着林希儿从她身边驶过,虽然车速减慢了,还是溅起一大片水花,水溅落在她身上,冰凉冰凉……
车停下来,林希儿倾城的容颜从徐徐下移的玻璃窗中露出,问她去哪,是否需要载她一程。
听出人家是客套,她微笑着摇头。
车窗升了上去,继续向前开去,她又一次在被雨水淋湿的倒后镜里隐约看见岳启飞意兴盎然的神情。
她恨透了那种表情。
……
数月后,世纪传媒想要推出一部偶像剧《不分手的爱恋》,并借此打造一批偶像派的新人,首次担任制片人的岳启飞,颇为敬业地亲自跑去中戏选角色。试镜时,他一眼便认出了她,并且委婉地表达出有意签她的心思。
于是她就彻底结束了“无经纪公司,无经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