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昨晚替他推拿过后,竟然没有一点缓解吗?
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苏妧并未隐瞒实情,她将李承乾的情况以及自己面临的困境告诉百里夷,虽然此举颇有几分用从前苏府恩义要挟百里夷的嫌疑,但苏妧觉得百里伯伯一定能理解她的。
若是李承乾足疾不能痊愈,即便是如今李世民承诺不会废太子,谁知日后会如何?原本一个能活蹦乱跳的天之骄子,忽然变成了残疾,看着是好好的,谁知道有没有得抑郁?万一李承乾抑郁了,性情大变,以后还能是如今这样吗?
苏妧将自己的心情在信件之中也有向百里伯伯倾诉,不求百里伯伯能亲自医治李承乾,只求伯伯能对她提点一二。当初那套用在母亲身上的针灸之法,还能用吗?
苏妧将信写好之后,就拜托李震让人带回长安城中给李诱。
信件是送走了,苏妧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但是她的心情再不轻松,也不会在李承乾面前显示。
面对生命中不可避免的不幸与灾难,如果不能改变,那就坦然处之。即使李承乾的足疾真的不好,日子还是要过的,而且是怎么快活怎么过的那种。
苏妧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然后转身。
一转身,就碰上了像是背后灵一样站在她身后的杨宜歆。
杨宜歆一脸哀怨地看着她,“苏妧,我真的不是你最好的姐妹吗?”
苏妧:“……”
揉了揉额头,笑着说:“你当然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跟武家妹妹还有蕙娘一样,我都很喜欢你们。”
杨宜歆听到苏妧那么一说,脸上的哀怨一扫而空,笑得十分高兴,“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比不上武珝和杜蕙呢!”
她一边说一边握着苏妧的手腕往麒麟殿走,“皇后舅母派了一名太医到骊山来照顾太子表兄,我们去看看太子表兄的足疾怎么样了。”
苏妧正愁着没人请教,如今来了一位太医,正求之不得。
于是听杨宜歆那么一说,原本被人拽着走的苏妧,变成了拽着杨宜歆走。
杨宜歆被苏妧拽得一愣,随即嚷嚷着,“哎呀,苏妧,走那么急干什么?”
苏妧:“嘘,别吵。我们快点去看看太医怎么给太子殿下治病的。”
苏妧到麒麟殿的时候,长乐公主正带着李治和城阳公主站在门外,几人不吭一声,似乎是怕打扰了屋内头发花白的太医。
长乐公主见到苏妧前来,食指放在红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她身旁的城阳公主照葫芦画瓢,也跟着阿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妧脚步一顿,随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让太医号脉的李承乾看到苏妧,狭长的双眸微弯,说道:“瑶奴,过来。”
苏妧依言走了过去,正在给太子殿下号脉的太医抬眼,看了苏妧一眼,随即十分有礼地朝她微微颔首。
发须皆白的医者,容貌十分和善,身上气质有几分与百里夷相似,看得苏妧心中十分有好感。
这位太医姓东方,名樾。
东方樾问了李承乾几个问题,弯腰在他的右腿膝盖以下的地方又按又捏又掐之后,站了起来,徐声说道:“太子殿下莫急,有时心中郁结,也有导致经络不通。且放宽心,心情舒畅了,自然神清气爽,万病皆去。”
苏妧:“……”
李承乾脸上波澜不兴,淡淡的说道:“嗯,太医辛苦,先跟李侍卫下去休息吧。”
东方樾:“太子殿下病情未见起色,臣如何能安心休息?我奉皇后殿下所托到来骊山,便是要随行照顾太子殿下的。”
李承乾眉头微蹙了下,宽袖一拂,正想让东方樾这老头赶紧哪边凉快往哪儿待的时候,却看到苏妧伸手扯了扯他的宽袖。
只见苏妧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请教太医,可以吗?”
李承乾想起这几天夜里苏妧不辞劳累为他按摩穴位的事情,默了默,然后点头,“当然可以。”
苏妧笑着朝东方樾行了个福礼,“那就有劳太医了。”
东方樾听到苏妧的话,连忙躬身回礼,“娘子言重了。“说着,他朝门外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子,这边请。”
李承乾原本还觉得东方樾这老头来了碍事,除了在他耳边絮叨之外,并无多大作用,正觉得不耐烦。可听到东方樾称呼苏妧一声娘子,心里顿时十分受用。
娘子,是民间称呼家中女主人的称呼。
方才在太子殿下眼中还十分碍眼的东方老头,好像伴随着那声对苏妧的称呼,变得没那么烦人了。
苏妧朝外走去,迈过门槛之时,回头看向室内。只见她的太子殿下正端坐在轮椅之上,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目送她离开。
她心头一软,朝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便跟着东方樾离开了。
苏妧前脚才离开,杨宜歆后知后觉地也想追上去,然而她还没走两步,就被李承乾喊住了。
“万泉,你要去做什么?”
杨宜歆扭头,眨巴着眼睛跟太子表兄说道:“我去找苏妧啊。”
找苏妧?
这万泉表妹一天到晚粘着苏妧,晚上粘着要一起睡觉,白天要粘着一起吃饭,如今苏妧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