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略一沉吟,对着薛师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薛老头一怔:“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提前告诉你,老头子我可是不收徒弟的。”
诺雅直了身子,方才一本正经地对薛老头道:“薛师傅,我想知道,你适才所叫的小名‘诺儿’可是你徒弟的名讳?他家是何方人士?又是怎样的人物?”
“你问这些做什么?”薛老头狐疑地望着诺雅问。
“实不相瞒,薛师傅,我生了一场大病,以前的所有事情全都忘记了,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今日从邯郸城路过,见张记包子铺老板家的孙儿拿了你给的怪味蚕豆在吃,心里莫名觉得熟悉,方才寻了过来,而且,适才你叫的,也正是我记忆中最深的一个字,用来做了自己如今的名字。”
薛老头冷冷地望了一眼诺雅,满脸警惕:“年轻人,你编造这样的故事该不会也是为了我手中的御扇而来吧?我告诉你,就算是果真是我那不肖的徒儿,我也断然不会将御扇交给你。”
诺雅有点哭笑不得,看来那黄德兴为了这把扇子无所不用其极,把老头给吓坏了。
“薛师傅放心,我只问问题,问完转身就走,绝无二话。”
薛老头盯着诺雅瞅了半晌,逐渐放下警惕,叹气道:“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这眉眼轮廓就是我那不肖的徒儿,而且说话口气也出奇的相似,总是一肚子歪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孩子,第一次见他也是在一年一度的玉鼎节上,他那时候也不过只是十岁的年纪,炒菜的时候还要踩着半截板凳才能够得着灶台,锅都掂不起来,做出来的菜却艳惊四座,令当时在场的许多成名已久的厨师都自愧不如。
我一眼就相中了他的天赋,还上赶着买了两串糖葫芦,包了一包蚕豆给他,才哄着他拜了师傅。”
不知道人家是哪家的孩子,就到贴着收了徒弟,这老头也真够心急。两串糖葫芦就拜了个便宜师傅,这徒弟也真没骨气。诺雅暗自腹诽道。
“那拜了师傅以后呢?这孩子的父母家长难道就没有露面吗?”
薛老头摇摇头:“我收的是徒弟,见他爹娘做什么?”
诺雅被噎,这老头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怪,看来那小徒弟定然是受不了他的怪脾气所以才跑的。
“你授艺多久?难道就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他只告诉我他小名叫诺儿,我没有供奉祖师爷,也不写师门族谱,所以他姓啥我都没问。那小子真是一块学厨子的料,教了他两年而已,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来一天,那厨艺不是我吹的......”
话说了半截,薛老头就哽住了,转而嘀咕道:“那时候他也算是有孝心,每次来都孝敬我不少好酒,可惜手艺一学到手,就没了踪影。我也只能认栽了。”
薛老头说起他那个徒弟,还是难掩得意之色,言辞间颇多感慨。
诺雅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可能是寻亲心切,所以看到一点巧合,就迫不及待地追根究底。她满怀的希望又破灭了,垮下脸来深叹口气:“世间哪里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看来是我自己多虑了。”
说完沮丧地转过身,就要上车继续赶路。
“喂!”薛老头突然出声喊住她,满腹落寞地道:“其实我也蛮希望你就是他的,毕竟那时候他还小,老是男孩子打扮,性子又野,究竟是男娃还是女娃我也稀里糊涂地没问过。其实,我心底还是一直矛盾地感觉,我薛老头相中的人应该不至于那么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