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欲将这位姓谢的大厨留在府中?”待谢讽随着王府的家丁从寝殿一退下,李渊就皱着眉头问杨广道。
“是啊。表兄,有什么不妥吗?”杨广的笑容在脸上凝结住了。
“咳咳。”李渊掩饰着心中的犹豫,字斟句酌地答道,“不知王爷想过没有,公主现在还住在王爷府下,两个多月前那个晚上……”
“表兄多虑了。”杨广无法向李渊明言,他已通过网络获知了谢讽将来的命运,只得另找理由来堵李渊的嘴,“据我所知,谢讽出身江左世家,乃是安石公的后人,因其家族受到南陈始兴王陈叔陵的残害,不得已才远窜至长安落足。以他的家世、来历,能够将其招揽入府中掌厨已经是委屈他了。”
“可是……我有皇命在身,如果公主和王爷再有个闪失的话……”李渊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吞吞吐吐地争辩着。
见李渊的确为难,杨广心底一软,设身处地地替李渊想想,他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遂沉吟着说道:“表兄,你看这样好不好?白天呢,先留谢讽在府中后厨当差,到了晚上,叫他到府外去住。倘若表兄仍对他放心不下的话,不妨差个手下的军士与他同住,使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在表兄你的掌握之中。他一个文弱书生,手上即使有把子切肉的力气,但要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我还是不信的。”
杨广把话就到这个份儿上,李渊知道,这位表弟已给足了自己面子,再要争执下去,万一惹得他发起怒来,事情反倒不美。于是,便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刚刚就谢讽的事情达成一致意见,就见侍女瑟瑟走进殿来禀报:“鲜于罗和长孙晟将军一道在殿外求见。”
自从长孙晟奉旨前往馆驿羁绊处罗喉以来,杨广已和师父有半个月没有见过面了。此时,听到长孙晟和鲜于罗一道在殿外求见,杨广从座中一跃而起,径直迎出了殿外,亲自将长孙晟迎入了殿中。
“在下今日在馆驿邂逅鲜于罗,寻思着已有十几日未曾来过王爷府上,便和他一道赶来和王爷见上一面。在来王府的路中,我听鲜于罗说,这十几天,染干每天都来府中陪王爷习说突厥话?”长孙晟在李渊对面坐下,向杨广问道。
眼瞅着多年之后,即将成为一对亲家的李渊和长孙晟二人端坐在自己左右,杨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先生,确有此事。你听听,这些日子,我突厥话说得是否大有长进?”为避免尴尬,杨广有意用突厥话向长孙晟问道。
“嗯,染干毕竟是突厥人,有他陪着王爷日日习说,王爷这一口的突厥话简直能以假乱真了。”长孙晟对杨广满口流利的突厥话大加赞赏。
“回王爷的话。”侍立在一旁的鲜于罗好容易逮着空当,忙向杨广复命道,“小的奉了王爷之命,前往馆驿探视染干王子。染干王子要小的回来替他向王爷致谢,并说他即将离开长安,返回突厥,待过几日身体恢复后,亲自登门来向王爷辞行。”
没从鲜于罗嘴里听到一句关于染干病情的话,反而听到染干即将返回突厥的消息,杨广既乐且惊。他乐的是,染干明明是受了安若溪的严辞拒绝,眼看着已难完成宇文般若交待给他的差使,才打不起精神再来自己府中做“代课老师”,偏偏还要装病;惊的是,染干和其父处罗喉这么快就要离开长安,返回突厥,不知他们这一去,将给北境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心中这样想着,杨广把目光投向了长孙晟,想从他嘴里得到些更多的消息。
长孙晟见杨广听罢鲜于罗的禀报,目视自己,沉吟不语,当下会意,开口说道:“王爷,唐国公,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两个月前朝廷派往达头可汗玷厥处的太仆卿元晖即将返回长安,可能是处罗喉父子听说了这一消息,急着赶回突厥向沙钵略可汗复命。昨日,处罗喉已托我向皇上转达他要离京返回突厥的想法。”
杨广知道,父皇杨坚派太仆卿元晖出使达头可汗部落,是采纳了长孙晟“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计策,对突厥使用的反间计。处罗喉父子很可能新近得知了元晖出使达头部落的消息,急着赶回去向沙钵略报信。
“先生,但不知父皇最终怎样答复突厥使节的?”由于想到处罗喉父子突然提出要离京返回突厥,也可能是想借此来催促大隋朝廷尽快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愿不愿沿袭北周先例,对突厥称儿献贡,杨广焦急地向长孙晟问道。
还未等长孙晟开口回答,侍女萧萧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冲着杨广嚷道:“王爷,丁三儿他……”
萧萧平日里温婉柔顺远胜于瑟瑟,且最是懂得规矩,此时见她冒冒失失地闯进殿来,杨广知道,府中必是出了极不寻常的大事。
“没瞧见我这儿有客人吗?你出去告诉丁三儿,有什么话迟些再来回。”当着长孙晟和李渊的面,杨广不愿暴露自已府中的私事,便沉着脸,对萧萧命令道。
“王爷,我已经进来了。”晋王府的掌案大厨丁三儿紧跟着萧萧走进了寝殿。
“丁三儿,你如此心急着要见本王,后厨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杨广满心地不悦,碍于丁三儿和焦二仿佛,都是曾经侍奉过自己祖父辈的旧人,才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向他问道。
丁三儿分明也没想到寝殿内还有外人在场,略微迟疑了一下,改口说道:“方才后厨来了位谢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