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墨初雪落在边疆的那一刻,慕白和沈弑总算是驭马回归故土。
“义父,下雪了,要不我们在边疆歇息片刻再走?”
“正有此意。”
少年听得青年赞成自己的提议之后,唇角挂了抹笑,挥了挥马鞭,便赶着胯下骏马加快步伐。
雪大了,马蹄声落下得也快了,当风雪弥漫天空那一刻,这对父子也到达了边城的城门外。
待临近城门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紧了缰绳,以此让胯下的骏马放慢脚程。
虽说风雪天等候在城门外进城的百姓们并不是很多,两人大可拿出腰牌纵马入城,但是两人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是以当两人发现排队等候进城的百姓离自己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之后,他们同时翻身下马,安静地加入了等候入城的队伍之中。
天气寒冷,守城的城卫军体恤百姓们在风雪天等候进城的不易,检阅路引的速度便加快了许多,是以不多时,就轮到了慕白和沈弑。
当慕白和沈弑掏出路引之后,城卫军迅速接过,他本打算扫上一眼就将路引交还好让两人赶紧进城,但是那两张路引上的姓名却使得城卫军瞳孔猛然一缩。
慕白,沈弑。
一定是重名吧!城卫军缓慢将路引递回,脸上带了三分笑:“两位大人辛苦了。”
慕白闻言轻笑道:“有什么好辛苦的?我也只不过是冒雪出去采购了一回药材罢了,真要说辛苦,风雪天也要守城门的几位大哥才是真辛苦呢。再说,我们父子两人如今也当不起大哥这声大人的称呼了。”
城卫军一怔,手心出了一层细汗,神色恭顺了三分:“两位大人竟是父子么?可是依我看两位的年岁,顶多只能算是兄弟。”
“他是我义子。好了,阿慕,是时候上路了,天色不早,我们还得去找客栈投宿。”
听得沈弑催促,慕白朝城卫军一笑,便牵着马和自家义父并肩离去了。
城卫军目送着他们离去,感觉胸膛内燃起了熊熊烈火,暖透了他整个躯体。
“你小子发什么呆呢?人家义父义子之间年岁差距小些也算不了什么事儿,快醒醒吧!还有一大堆百姓要进城呢,这会儿可不是你小子该发呆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城卫军见那检阅慕白和沈弑路引的城卫军眼神呆滞,眼里不由掠过三分不喜。
“邓头,我可没有发呆,我刚刚只是……算了,邓头,等这些人都进城了我再和你细说吧。”城卫军咧咧嘴,眼底带有三分笑意。
邓头瞪了那城卫军一眼,见他仍是嬉皮笑脸的,也只好叹了口气作罢。
待得城外的百姓们都进了城,他才瞥了那城卫军一眼:“说吧,你小子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邓头,我说了你肯定不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们方才见着相爷和慕公子啦!”
“相爷,哪个相爷?”邓头先是毫不在乎地轻笑,下一瞬便瞪大了双眼:“你小子是说……”
“我瞧得真真的,那路引不是作假的!”
“呵,你小子倒是好福气,见着了相爷和慕公子就不说了,还能同他们搭上话。”邓头眼里划过一丝艳羡,随即疑惑道:“不过你怎的知晓那两人不是和相爷还有慕公子重名?”
“我本来也觉着是重名,可是那年岁小点儿的公子哥儿说了那青年男子是他义父,我便觉着那两位八成就是正主儿了,当时我那叫一个激动,若不是我怕叫破两人身份引起轰动,我险些就当场向他们行礼了。”
“你小子倒是机灵又仔细,不过换了我是你的话,也会激动得不行……毕竟咱们东墨这么多人见过相爷真容的人,可也没几个。”
姓刘的城卫军咧嘴一笑:“可不是?不过要不是相爷几个月前挂印的话,我们今儿个怕是也见不着相爷了。邓头,我估摸着相爷来我们边关定然是有事儿,他的行踪我们可得瞒住了。”
邓头冷笑一声:“老子省得,用不着你小子提醒!”
两人絮叨着话儿,风雪也渐渐大了……
城内的客栈酒家纷纷关起了店门,只有零星两三家客栈已然还开着门揽客。
老龙门客栈的掌柜朱老八瞥了一眼窗外,叹了口气,正打算将窗户也关上,却听得门外有人用力敲门。
“谁啊?”朱老八很是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自打他上了年纪之后,便愈发不想走出柜台去招呼客人了,可是这会儿跑堂的都跑去厨房端菜了,他也只能亲自招呼客人了。
“打尖的!”
“进来吧!门没锁,推进来就是!”
“劳驾兄台出门接应吧,我和家父带了马,怕马受寒!”
朱老八听得门外少年如此回答,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得得得,看来他不出去是不行了,带马来店里用膳的人多半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样的人要是知道他们客栈的马房在何处那才见鬼了!
“在门外等着,我马上出来!”
朱老八抖落身上毛毯,起身之后拿下了挂在墙上的斗篷,仔细系好之后,才一步一挪出了门。
他推门而出的那一刻,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两个一身雪衣容颜俊秀的男子牵着两匹神骏的马立在客栈门前,那马还不时昂起头朝着风雪打个响鼻。
朱老八咽了口唾沫,心道:我滴个乖乖,这两位客官瞧着可不是一般人,多半是上头来的权贵子弟!
当下他心中便有几分懊悔,权贵子弟最是气盛,要是这两位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