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赶赴东墨与西戎边疆的第二十天,桔荧惑,哦,不,应该说是蝶惑姑娘,她穿上了一身粉红色的衫裙,坐上了一顶粉红色的小轿子,被西戎宫廷的侍卫们抬着从皇城的角门进入皇城,又一路过了无数条回廊,才停在了西戎大汗白河愁的寝宫之外。
“蝶……不,蝶娘娘,小的们已然将您抬到大汗寝宫之外了,接下来的事儿,小的们不便看着,这便先行告退了。”
领头的侍卫眼看着已然到了西戎大汗白河愁的寝宫之外,便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然后轻声笑着凑到桔荧惑的骄子边儿上,低声絮语了一番。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还有,我如今也算不得是什么娘娘,至于以后的日子,谁又能说得准呢?”
领头的侍卫闻言笑得谄媚:“蝶娘娘如此国色天香的容貌,又有大元帅提携,定然是要成为陛下身边得意人的,小的们对您客气一些也是应该的。”
桔荧惑闻言自唇齿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来,然后伸手从腰封里头掏出一个体积甚小的荷包递出轿门之外:“这些话虽说是吉祥话,但是现在说这些话也太早了些。
大人带着几位侍卫带着奴家一路穿廊过径也不容易,这些……便算是奴家的一些心意。”
“哦?”领头的侍卫接过荷包轻轻一捻,发现里头是纸状的物事儿,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几分:“属下谢过娘娘赏赐了,小的们在这儿先预祝娘娘前程似锦。”
桔荧惑听了没说什么,眼底又显出了几许讽刺来。
她觉着墨沉舟当真是疯了,他居然打算把自己送入西戎宫廷魅惑西戎大汗白河愁!
她是谁?
她不止是西戎某座知名花楼里头的花魁蝶惑姑娘,更是当年风靡天下的绝色双姝之一桔荧惑,她是东墨轩辕氏的儿媳,即使她已然与轩辕战宇和离,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是轩辕氏的人,哪怕她被逐出轩辕氏,她也依然这么认为。
她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放下矜持舍身进入花楼在不同的男子之间周旋,但这不代表她愿意进入西戎宫廷,为了墨沉舟的野心豁出一切!
她是桔荧惑,只要她想,她的言笑足以魅惑君王。
但她知道,她便是魅惑天下,也魅惑不了那个一心一意只有叶妩的男子,她更知道,她再风华绝代,那个曾许她白首之约的男子也是不会再回头的了。
走到这一步,她曾感到遗憾,但她不会后悔。
她此生,能保住墨轩,便已然足够!
桔荧惑眼底满是决绝,她知道,此时此刻,墨轩已然到了边疆,只要他与东墨将士遇上,她相信,他一定可以认祖归宗,这样的话,她也无须再忍耐下去了。
这具污秽的躯体,她已然受够了……
她是桔荧惑,她生来便要燃尽自己去魅惑众生,而现在,她将去魅惑西戎的君王。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再活了。
白河愁这会儿还在沐浴,他得知自己的得力手下西戎皇室驸马战神公主白秋芫的丈夫墨沉舟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懵逼的……
他的身子骨他自己心底清楚,已然撑不了多少时间了,而且,现在的他,于子嗣上已然无能为力。
这件事儿,白河愁觉得墨沉舟不应该不知情。
但是,偏偏是极有可能暗算了他的墨沉舟送了一个女人入宫,这叫白河愁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沉吟了许久,才传令道:“让那个女子进内室来吧,既然是姐夫送来的人,朕送回去总不太好。”
因此,当白河愁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浴袍出来的时候,他瞧见的是容颜绝丽宛如二八少女的桔荧惑,只是桔荧惑比真正的少女多了几分魅惑的风情。
“你便是墨沉舟给朕送来的女人?”
“奴家蝶惑,虽然奴家并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你想离宫?”
“是。”
“呵,此事休提,入了西戎后宫的女子,从来没有活着回去的。”
“那陛下便赐死奴家可好?既然活着的人不能走,那便让奴家被一副烂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上去吧。”
桔荧惑一笑,眉角眼梢俱是风情,但她说的话却叫白河愁拧了眉。
“你是西戎子民,为何就算是死,也不想陪伴在朕的身侧?”
桔荧惑挑眉一笑,心中暗道:因为我是东墨人,更因为我已然嫁作他人妇!
但她嘴里头说得却是另外一副样子:“陛下可知,伴君如伴虎?奴家可不想提心吊胆的活着,因此奴家想着,横竖奴家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和陛下求个恩典,好死得痛快一些。”
白河愁正色看向桔荧惑:“你方才这话,朕只当从未听闻。蝶惑,朕只和你说一次,你是墨沉舟送进来的人,因此,你的去留由不得你自己,更加由不得我,遑论你的生死?
你是墨沉舟的人,不该如此愚钝才是。”
“可我不想再做那负心汉的手下了……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儿,他不曾许我名分,最后还把我送入了宫,送给他一心想要弄死的西戎大汗……陛下,你倒是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甘心成为弃子?”
白河愁闻言轻笑:“你倒是个聪慧的,知晓自己已然是枚弃子便想着向朕寻求庇护,可是朕凭什么信任你又凭什么庇护你?”
“凭奴家的这副身子,够不够?”
“呵……若你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