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喇氏越说越委屈,哭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我跟了爷多少年,爷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爷要查我,我不拦着。我是认识萍儿的姐姐,但那又怎么样?三十一年进宫的宫女,我哪个不认识?哪个我又没有交情?呜呜呜......爷还说喜欢我,喜欢我就是一点也不相信我吗?爷,只要一想到您一点也不信任我,我......我这心......”说着,左手一动,紧紧抓住了胸口左侧的位置。
按理说,以七阿哥心疼纳喇氏的那股劲,此时的他早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好生安抚了,可奇怪的是,随着纳喇氏的越哭越大声,他的脸色反倒越来越不好看。本来已经软下来的神色,慢慢地又恢复了一片冷漠。
纳喇氏哭着哭着却不见七阿哥如往常一样对她百般安慰,一颗心已自渐渐沉了下去。待忍不住抬眸细看,却让她看到了一幕全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情景。七阿哥面色黑沉如锅底,目光里透着浓厚的失望。
纳喇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电光火石间,她突地明白了。明白的刹那,她只觉浑身的血一阵倒涌,若不是使劲掐了把自己,她都要用头去撞墙了。笨蛋,笨蛋!爷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急着喊冤了,这不是......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爷......”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句话可见是真理。原本纳喇氏只要坦坦荡荡地回上一句“我认识”即可,却因为心中有鬼,言语之间让七阿哥听出了不对。
七阿哥是皇子,在学业上,他有康熙这个聪明的阿玛教着,在一些小事上,他又有浸淫宫中多年的成嫔指点着,所以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能随意被内宅女人糊弄的男人。他喜爱纳喇氏,也只是因为几个女人中,纳喇氏跟他的时间最长,性情也最温柔。他喜爱她的温顺,喜爱她能为他生下子嗣,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如果说来之前他心里还抱有比较大的希望,萍儿的背后没有纳喇氏的指使,那么现在,他的这种希望已经剩下了不到一成。经历了书房里那番思想斗争,七阿哥发现,对于现在这样的结果,他倒不是不能完全接受。
七阿哥紧紧盯着纳喇氏,不发一语。
良久,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你好生休养,最好以后就别出院子了。”
纳喇氏一颤,哆嗦着唇问道:“爷什么意思?”
七阿哥没有回答她,叹着气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