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一盏茶的工夫,一行人等入了正殿——大雄宝殿。
随后,慧聪引了蒲团,众人分作前后两排拿掌作了祈愿。
只说此时,一家人所求又分三派。
燕王妃心中求的是“神佛指路,尽早找回三妹团聚。”辉祖、膺绪、妙清皆同此愿;增寿、蔓儿自是无心所求,只得暗睁双目,挑衅互怼;至于孙氏之愿自然与那姐弟四人相反,巴不得那贾氏母女二人一并死个干净。
此时,但闻慧聪手中的木鱼声悠悠而起,众人跪向大佛再作伏首请愿。
转瞬间,竟隐隐听闻后殿有人骂道:“你个死丫头,又偷来这里倒鬼。还不给我站住!”话音落时,又传来一通匆促的追赶之声。随后,竟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儿怀中搂着个包袱,打那大佛后头奔了出来,来到佛前只顾着回头看,却不曾留意身旁竟跪着人,一转身的功夫,便撞在燕王妃身上,当即侧翻在香案之下。
那孩瞬间携个人仰马翻,一时还没缓过神来。众人也是一阵惊觉,那辉祖、膺绪三人忙上前去护住燕王妃。蔓儿也惊得一股脑扎进了孙氏身后。大伙儿定睛看时,竟见那女孩儿惊慌失措地揽过包袱,一面恭身欠首地朝众人赔礼,一面低下眉头怯怯地朝旁边挪着步子。
“不知死活的丫头,冲撞了王妃还想溜。”那增寿见她要溜,立马身起摚臂相阻。直吓得那孩子连连后退。却不料,此时又被身后一只手揪了衣领,又听那人骂道:“这回可叫我抓个正着,找你娘理论去。”
“智聪……”慧聪提醒道。
“师兄,你不知这死丫头……”他话未出口,竟已瞧见佛坛下众人。目光落向孙氏脸上时,忙唤,“姐姐?”
孙氏见他那番形容,不觉皱起了眉头。燕王妃看她那副神色,又回头细看智聪和那孩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措辞。随后,与那孙氏又被辉祖、膺绪、妙清三人搀扶起了身。
“长姐,您没事吧?”辉祖忙问,回头又瞧着那孩子,一脸的不悦之气。
燕王妃摆手,一面道了声“不碍的。”一面又转向那女孩儿,气笑掺半道,“好个生猛的丫头。”
“不知死活的东西,连王妃你都敢撞,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喂狗去!”徐增寿一面说,一面撸胳膊捥袖子冲上前来。
“增寿!不得无礼!”燕王妃忙喝令。
与此同时,慧聪也连忙拦了过去,连连赔罪:“小公子,切莫动怒。都是贫僧等的不是……”
“师兄,这会子你竟然还替这死丫头说话……”
慧聪压着声气,抛去一句:“住口,回头再与你理论。”
“大哥,这丫头这般无礼,撞倒了长姐,你还不教训他?”增寿指着那孩子面门道。
膺绪拉他一把,说:“住口。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蔓儿火上浇油:“二哥,就你们这脓疮本事,还指望谁保家卫国呀?”
增寿道:“就是!”
“你们两个骄狂的东西,还不住口?”孙氏暗瞄着燕王妃神色,朝两个孩子喝道,后头的话却大有指桑骂愧之意,“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儿胡闹?”
听她这一骂,那兄妹二人纷纷不服气地翻着白眼儿。
燕王妃明白孙氏之意,却拍拍她手,淡然一笑:“大伙儿莫要大惊小怪,本宫并无大碍。”转而又知会辉祖,“快代本宫去瞧瞧那孩子可有伤到。”
徐辉祖自去智聪身后引了那孩子,一面朝人前走,一面说:“小妹妹,莫怕,无碍的。”
那孩子随引,从容来至众人面前。行进间,一个劲地朝燕王妃赔礼:“小女无意冲撞,还请姐姐恕罪……”
单说那孙氏不瞧那孩子模样便罢,一瞧顿时瞠目结舌。作者特写《天仙子》二首描述此女形容,暂道其一:
月华濯水一双眸,洗去人心种种愁。
云容暖,云裳秀,云身幻枕碧云头。
玉齿莹莹丹朱口,玉袖缓缓绕指柔。
灵根生,灵淑秀,灵花不语灵心留。
看官猜得没错,此女正是妙锦,此时正是垂髻年岁。
“你……你……”孙氏指着那孩子颜面,竟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其心下却分明打那孩子面容上认出七分已故的贾氏神韵来。
妙清问:“姨娘,您怎么了?”
徐增寿见状,朝那孩子嚷道:“瞧你把我娘气的,还不快跪下!”
“增寿!不得无礼。你那公子之风都哪儿去了?”燕王妃压制道,转而又朝孙氏唤道:“姨娘……姨娘……?这孩子您可认得?”
孙氏经这一问,一时竟难作答,于是捂着胸口,硬下头皮,含泪说:“这孩子模样竟像我一个已故的妹妹……”
“姐姐,你可是被这丫头冲撞糊涂了?你就我一个弟弟,哪儿来的妹妹呀?”智聪插嘴道。
孙氏一时气恼,却信口胡诌:“你个琉璃脑袋,那会子还没你呢。”说着,便假惺惺地朝妙锦招呼,“孩子,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妙锦望她有些不知所以,抽冷子又闻蔓儿唤道:“还不快过来,我娘唤你呢。”
这档口,燕王妃又牵了妙锦手来,满目和气说:“这孩子倒真真生个脱俗的模样,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