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历经生死,这小子也不关心自身境遇,也不挂心如今局势,一醒过来竟然先嫌弃药味?
心真大,看来也是心中有数,不用担心,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她不舍得拍痛这个满身伤痕的人,在沐慈脸上轻摸了一下:“这药好得快,你别像个小孩子那么娇气。”
便也不提其他。
沐慈发现昨天他还能稍微活动,今天却浑身酸痛难当,手指抬一抬都痛,沐慈便懒得自找罪受,便忍了难闻的药味,用不牵扯胸腹疼痛的力道,轻声说:“姐,我梦到我娘了。”
他前世今生都没有母亲,破天荒在前任留下的记忆力体验了一把母爱——记忆中所有感受,沐慈都仿若亲临。刚才恍惚又听到娘亲的哼唱,让他也开始留恋。
朝阳笑着:“你娘的心,一直都与你在一起的。”
“嗯,我知道。是你在唱歌?”沐慈试图起来,发现全身的骨头肌肉都在抗议。
太痛。
“你别乱动,休息几天会好的。”朝阳按住沐慈,摸摸他沾了尘土血迹有点乱的长长黑发,用手指替他顺了顺,“过两天才能碰水洗发。”
“你唱的是什么?”
朝阳:……
朝阳:“是哄小儿的摇篮曲,《月儿明》。”
沐慈又觉倦怠,便放松身体,闭眼养神,道:“锁儿挺幸运的。”
朝阳不自觉扬起嘴角,母性温柔:“你还想睡吗?”
“有点困。”
沐慈努力抬手指,被朝阳看到了。朝阳善解人意,牵住了沐慈的手,贴在了脸上:“那你睡吧,护国公说多睡恢复快。”
沐慈感受到了传递来的温暖。
沐慈又睁开眼睛:“可是睡不着,我饿了,很饿很饿。”
肚子很给力地“咕噜噜”几声。
朝阳:“……”
所以说,其实也是饿醒的吗?
……
小县衙的厨娘不错,做得一手好汤粥,沐慈吃饱了又昏昏欲睡,打个哈欠:“姐,唱个歌来听听……”
朝阳:“……”
这个大个少年,让她唱摇篮曲,总觉得有点崩坏。
可沐慈腔调柔软,半眯着眼睛,华丽地慵懒着,老虎收了爪牙变成了小猫,叫朝阳看着心软又无奈,却并不扶他躺平,只道:“一会儿唱,你刚吃饱不能躺下,坐着咱们说说话。”
沐慈吃了食物,恢复了一点力气,说话没有妨碍。
他一本正经说:“姐,你和离了,嫁给我吧。”
朝阳想拧沐慈的脸一把,最后还是不忍,只是轻轻戳了一下,温柔道:“我们都姓沐,同姓不婚,我也比你大多了。阿慈,你倒吃起姐姐的豆腐来了?”
沐慈只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这么说的。”
朝阳:“……”又戳一下,“捉狭!”
“其实说实话,若我能娶你,就会像宠天下第一宝贝一样爱护你,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你叫往东不往西,你叫我捉鸡绝不牵狗……”
“你歇歇吧,就凭你这病歪歪的样子,还抓鸡?”
“姐,你找个帅小伙,生个漂亮孩子吧,不姓沐,”
“我拧你的嘴啊。”
“然后嫁给我……我会像宠天下第一宝贝一样,叫我往东不往西,叫我捉鸡不牵狗……”
“……”
“呃……姐你还真拧啊。”
“拧歪你嘴!”
很快,沐慈的报复就来了。
朝阳邪邪笑着:“阿慈乖,来喝药了。”
“不喝,死也不喝……”
……
天授帝昏迷,皇宫整个的防卫乱且空虚,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攻打,只怕会造成麻烦。
不过宫里始终有常山王坐镇,便也军心稳定。不然牟渔也不敢一直在外头找沐慈。
常山王指挥若定,又有御林军右统领易青从旁协助,三下五除二整顿了整个皇宫的布防。
常山王将自己三千破军卫遣送出去,一个不留,领着剩余三千的御林军,守着皇帝寸步不离。又把天子营人马送出去,迎入更被天授帝信任的石秩所领的嵠丘军主力,守卫皇宫。
因常山王虽与天授帝关系远,又是庶子出身,却也是个姓沐的,有兵权。为了避嫌,常山王请了好些人一起。
也是怕天授帝有个万一,也好主持事务,免得国家动荡。
齐王,清河王世子(清河王又失踪了)、宁远国公方士仲做为宗室与勋贵代表。
卢太师(帝师)、赵瑞(第一秘书)、李康(潜邸伴读)这三个皇帝心腹臣属再次被召入宫,作为官员代表,也是天授帝当年曾指的几个辅政大臣。
王又伦则领着宰执与相关官员,都住在禁中加班,负责处理全国政务,以及宫变的善后工作。且不能私自外联。
军方代表,就请了已赋闲的几个老将军。
大幸皇帝一般不做“烹走狗”的事,除非蹦跶太欢的。按惯例都是在天京城内赐宅邸,把人安在眼皮子底下休养。
当然,老将军也聪明,和皇帝之间会达成默契,一般都会住京郊骊山的别院,远离尘嚣,养花弄鸟,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不请安,不奉诏是不出门的。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西北威远候杨涯,这是天授帝的岳父大人,真金不换的国舅爷。老人家七十多岁,住在骊山的别院已经有十多年不过问世事了,就是在定王遇刺后,天授帝一再进逼,也没有人去打扰杨涯的安宁。
连做了定王府世子妃的杨氏,再难再难,哪怕牺牲自家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