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负你了?”凤宁皱起眉头,完全忘了当初她拉走韩笑就是为了让聂城主痛骂自家相公。此刻她愤愤不平:“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
“你不行,我们把笑笑带去,自然就能收拾他了。”龙三说着,心里却是忐忑,只希望阿岩不要太执着才好。
韩笑对龙三的到来也是相当意外,龙三在此,聂承岩又在何处?他如今可好?他是否真碰上了谢景芸?韩笑没有时间细问,依她对龙三的了解,若是特别紧急他定会马上告之,若是放她去给穆老将军治伤,那显然聂承岩这边的事还可以放一放。如此一想,韩笑收敛了心思,跟鲁直去察看了穆老将军。
老将军的伤确实严重,他中的是绿霜之毒,不幸中的万幸,是韩笑的解毒典籍里完整记录了这种毒的解法,而鲁直把解毒典籍从头到尾读了个通透,所以这毒虽然狠辣,但鲁直却是及时妥善地做了处置。但缺药是个问题,而且麻烦的是,老爷子与穆远当年一样,被盅虫侵体,两毒相加,为解毒治伤增加了很大难度。
韩笑与鲁直救治穆勇老将军伤情的时候,穆远这边也在做一件艰难的事。三日期限已到,正午烈阳高照,如意公主就要被交出去。
如意在阵前车轿上呆了三日,吃喝拉撒都不得离开,不方便不说,碰上晚上奇冷的时候,她也只能抱着被子在四面透风的车轿中苦捱,这三日过去,她人已然憔悴。
穆远信守诺言,这三日不离她左右,就连夜里,也是抱着被靠着车旁相陪。她睡不着,心里慌,他便陪着她说说话。两个从前互相看不顺眼的人,这三日里,竟成了相互的依靠。
三日时光似极漫长,又似瞬间即逝。
正午时分,刀疤将军领着人骑着马赶到两阵中间,穆远远远看着,知道这最后的时刻已到。如意抱着穆远为她装水的水囊,轻声道:“将军,喜儿他们几个都是忠仆,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脾气不好,以往对他们使过不少性子,他们如今再回宫,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将军若能将他们在宫外安置,寻个好差事,让他们能自给自足好好过活,如意感激不尽。”
“公主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
“将军……我……”马儿拉着车轿缓缓前行,如意急欲再说什么,可这三日她说了太多的话,似乎能说的都已说尽,能留的遗言都已留尽。她顿了顿,终只能再说一句:“将军,谢谢你。”
穆远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刀疤将军拉过公主车轿的马缰,他看着一个夏兵粗鲁地用长枪挑开车子的缦纬让刀疤将军确认公主身份,他看着他们拉着公主的车子向夏军的方向行去。
如意回身最后看了穆远一眼,那眼中透着死寂与告别意味。穆远紧咬牙关,用力握紧大刀,猛地扭转马头不再看她,一夹马腹飞奔离开。
生离与死别,竟然可以是同一个时刻。
穆远眼眶发热,抽打马缰快速奔回军营,他亲手将她送死,但他绝不能让她白白牺牲,穆远在心里暗暗发誓:“夏国不灭,绝不罢休。”
自韩笑他们入了青山谷,夏兵就加强了对各个入口的戒备围堵。青山谷内的穆家军听说这次来的是百桥城里大名鼎鼎的妙手福星,皆是精神振奋,在各道口都插起穆家军旗,加派人手,不时鸣鼓吹号向夏国兵队示威,一派士气冲天的热火景象,把那些个围堵的夏兵气得够呛。可他们攻又没法攻,对方又只挑衅不出来,无可奈何只能干守着。
韩笑与鲁直救治穆老将军也似一场战争。穆老将军中的盅毒与穆远当年的一样,看来下此盅毒是夏国惯用的手段。那些长在沙地深处的小虫,一遇血肉,便往人体里钻,夏军把它们经过人工饲养制成武器,不可不说是毒辣。
据鲁直说,这些盅虫其实极不好养,这几年怕是夏国找着了方法,在战场上用得越来越多。
韩笑看了穆老将军的伤情,最严重的是前胸被砍的那一刀,可麻烦的却是腿上中的那一箭。绿霜之毒,来自那支箭,加上盅毒做祟,若是如当初穆远一般拖上几个月,怕是这腿也保不住了。幸好这穆老将军一受伤便是由医术高明的鲁直医治,幸好韩笑从烟魂关赶过来还算及时。
韩笑察看伤口时,老爷子醒了过来。他看了韩笑好一会,又见她给自己把脉,明白过来是大夫。能让鲁直让出位置来诊视他的,想来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虽然韩笑是个小姑娘模样,那穆老将军倒也算配合,只在韩笑摆弄他的腿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不许砍了我的腿。”
韩笑与鲁直对视了一眼,鲁直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一开始处理这伤时,就说过最坏的打算,而老爷子反应强烈,是宁死也不能缺胳膊少腿。韩笑经历过穆远断臂一事,对此事已有心理准备,于是冲穆老将军点点头:“暂时没有截断腿的必要。”
穆勇眼一瞪:“永远也没有这个必要。”他病重没了气力,说话声音虽小,但威严仍在。可惜韩笑没应和他,只认真道:“鲁大夫与我会尽力的。”她没再多说别的,拉着鲁直到了外面。
穆勇皱着眉,听不到那两人在外头说的什么,他伤重烦躁,脾气是相当不好,眼见二人居然敢背着他商量,当下唤了床前守着的侍兵,让他出去把韩笑和鲁直叫回来,必须当着他的面讨论医治法子。
过了一会,韩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