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牛听出了人声,这才敢定睛观看。只见棺材边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个子不小,能有一米八,体型标准,国字脸,鼻直口方,两只眼睛正笑着望着他。这时,乌云过处,太阳照下来。马二牛赶紧看了一眼对方的身后,见到了影子这才缓了口气。按照民间的说法,断定是不是鬼,一要看他有没有脚印,二要看有没有影子。脚印和马二牛刚才看的一样,又有影子,那就说明他不是鬼。可不是鬼,好端端的哪有住在棺材里的?
对方这时说道:“马二牛,你码踪的本事果然厉害。果子楼的事儿我还不信,这回我信了。”
马二牛听他一说话,更觉得他不是鬼了,就问他是不是当过兵,之后用耳朵听方言来赌博。对方说道:“你说对了,我是当过兵,也是靠着在兵营听过各地的方言来骗人,可我不是吃盲赌骗人这碗饭的。”
马二牛问:“那你是干啥的?”
对方说:“我是专门来找你干件大事的。”
马二牛越听越糊涂,感情这人是专门找他来的,可他到底要干啥呢?
咱们说的这人名叫陈三耳,吉林人,本来姓张,老爹是闯关东过来的,因为家里孩子多,养不起,就把他送给了本地一个姓陈的,这姓陈的在江滨衙门口当差,两口子没孩子,白得了个儿子可高兴坏了。可等这孩子长大了,知道了自个的身世,而且还打听到亲爹回南方做买卖发了大财,就嚷着要回去认祖归宗。养父哪肯放他走,就送他到东北军一个朋友那去当兵。可这孩子不愿意当兵,三天两头开小差跑回来质问亲爹的地址。养父没辙,就许愿说,要是他给自己养老送终,就会留给他一大笔财产。等养父在衙门口退休那年,就得了场大病,眼看着就不行了,临终前,他把江湖上一些藏宝的地点告诉了儿子。这陈三耳又急又气,心说这不是拿他耍戏玩儿吗,这就是留给他的财产?开始没当回事儿,可过后他一打听,还真有人知道江滨附近藏宝的事儿,就这样,他兵也不当了,开始混迹江湖,终日寻宝。至于他听声的本事,却也不全是骗人的。他打小就长了两只招风耳,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他都能听得到,所以老爹就给起了个名字叫陈三耳,意思是别人都长俩耳朵,他长了仨。等后来人们知道他有听声这个本事,干脆就叫他顺风耳。因为耳朵好使,到了军营他还为长官做过特务工作,只不过负责听的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花边新闻而已。
陈三耳一直是单独出没,什么坟地,水底,地洞,老宅子,什么邪门的地方都有他探宝的身影,可惜这么多年一无所获。自打出了果子楼的事儿后,他见马二牛这人身怀绝技,能码踪识人,就想让他和自己合伙干,一来借他来转转运气,二来这码踪的绝活正适合觅踪寻宝。
他把想法和马二牛说了,马二牛说:“你引我到这来,就是想雇我?”陈三耳说:“不是雇,是合伙干,找到宝物,咱们就发财了。”马二牛说:“你说的真的假的,哪有那么多宝物让你找?”陈三耳说:“你不信?果子楼地窖你去了,那儿藏宝的事儿你总该有所耳闻吧?”这么一说,马二牛想起来,他确实听过果子楼藏宝的事儿,只不过找到了残存的果子楼,却没有看到宝物。陈三耳说:“宝物有,但是没找到。要找到了,我就不费这个劲了。”
马二牛本来不信藏宝之说,可见陈三耳一脸机智,绝对不是弱智傻子,和他说这些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所以也相信个十之八九了。陈三耳见马二牛还有点犹豫,就说:“这买卖好,一不用本钱,二不用交税,你用你的码踪绝技,我靠我的两片顺风耳,咱俩何愁找不到宝物?有了钱,日子可就不愁过了。”
马二牛一想,说的也是,寻宝又不是偷宝,这事儿一不犯法,二不用本钱,顶天费点时间和力气,就说:“这地方大了,咱上哪儿找宝去?”
陈三耳没说话,带马二牛走进坟圈子,带他上了一个高一点的坟头,指着东南方向,让马二牛看。马二牛顺着他的手一望,只见远处的草滩深处有处洼陷,那里雾气昭昭,荒草凄凄,荒草掩映之下仿佛有个大庄园。
这可怪了,刚才怎么没看着荒草滩里还有这么个地方?看起来十分古怪,盐碱地,荒草滩,连放牧的都没有,咋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地方,简直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一般。马二牛对突然出现的庄园感到惊讶,陈三耳知道他心存疑问,可他神秘地一笑,没说话。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更让马二牛觉得神秘兮兮。
陈三耳带马二牛向那个庄园走去,走到近处,马二牛不觉得大为惊讶。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个大地主的庄园,占地不小,院子的轮廓还在,可因为年代久远,房子院子都已经被绿色的植被覆盖了,满眼绿色勾勒出了房宅和庭院的轮廓,仿佛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而且更奇的是,别看这盐碱地四季干旱无雨,草木低矮,不长庄稼,可这个庄园的上空却时常出现乌云带来雨水。因此,这里一片绿色,生机盎然,院外野花开放,不像是荒宅,倒好像是有人在打理一样。
马二牛站在庄园前面,几乎都看得呆了。要不是陈三耳带他来,他一辈子都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个地方。可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宅子却有着他想象不到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