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天之后有七八天没见面了。齐子恒忍不住偷偷地在汽车的倒视镜里看他,大律师正专心开着车,午后耀眼的阳光给他英挺的侧脸打上一层亮光,英俊而迷人,只是眼睑下微见一层淡青色,略显憔悴。
周安弼察觉到齐子恒的目光,摸了摸脸,说:“这段时间快累死了,我就想着两下两下弄完了好早点回来,赶了几天的进度。幸好啊,不然,就是出了这一档子事情,我都未必走得开,那边的标的大得多,是个大案子。
齐子恒心里一热,说:“真是麻烦你很多。”
周安弼侧头对他一笑,说:“也不算。那些要算你的嫁妆吧,也就等于是我的,我自己的事情,敢不尽心吗?”
又调戏我!齐子恒伸手敲他,被他捉住手说:“别闹。”
齐子恒甩手,说:“谁闹了?你一边说别闹了一边又抓住我的手,口是心非,不愧是大律师。”
周安弼轻笑着说:“你对我越来越了解了。这是好事。或者说,好事将近。”
句句话都在调戏我!齐子恒瞪他一眼,说:“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要是很远的地方就算了,我两点钟要上课。”
周安弼点点头,说:“知道。不去远了,就找个安静点的馆子,我还没有吃饭呢,你陪着我,正好咱们顺便说说话。”
周安弼将车停在一个安静的巷子里,和齐子恒一前一后下了车,找了一间中餐馆,要了个小包间,点了几个菜,跟老板说了要加急。
等菜的时候,周安弼就用茶水烫洗碗筷,给齐子恒也烫了一套,齐子恒本来想说不吃的,转念想起周安琪说他洁癖,吃东西要分食的事情,便决意吃一点,观察观察他的反应。
一会儿菜就上上来了,白灼菜心、鳕鱼滑蛋、三色蔬菜卷、猴头菇炖鸡汤。
齐子恒说:“都是很清淡的菜啊。”
周安弼用汤勺给齐子恒舀了一碗鸡汤,说:“你应该吃过饭了吧,来,陪着我喝点汤就是了。”
齐子恒喝了一口汤,赞道:“很鲜!”
周安弼也先喝了一点汤,笑着说:“这还不算。要那种小火慢炖的汤更鲜美。这里的多半是用高压锅压的,起锅的时候又倒了些浓汤宝鸡精之类的东西,不过也还好。我早饭都没吃,喝点汤养胃。”
他是一早起来赶的飞机,早饭和午饭都没吃呢!齐子恒挺感动的,见他碗里的汤喝完了,主动给他又盛了一碗。
两人边吃饭菜边聊天。
周安弼将他手下的人监控到齐凌云的不动产有试图变卖的迹象,怀疑齐凌云正在通过外应转移财产的事告诉了齐子恒,齐子恒皱起一对俊秀的眉毛,说:“这个我不懂,能阻止他们吗?”
周安弼蹙眉说:“我就是不放心下面的人办事,怕他们软手软脚地,不能在第一时间里制止住事态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才跑回来的。”
齐子恒展齿一笑,说:“确实的,有你在,我就像吃了定心丸似地。”
周安弼听了笑,说:“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赞美吗?呵呵,很荣幸。”
齐子恒终于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周律师,有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可是,你对我的爱似乎来得有些无缘无故,是因为我太幸运了吗?”
周安弼将手里的汤勺放下,凝视着齐子恒,良久才说:“刚才那句话,你知道是谁说的吗?又是在哪种情况下说的吗?”
齐子恒思索了一下,说:“好像是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
周安弼笑了笑,说:“对,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前面还有几句话,大概是,文艺的出发点是爱,是人类之爱。爱可以是出发点,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基本出发点,就是客观实践。所以,文艺工作者爱无产阶级,就是基于这个客观实践,因为文艺工作者和无产阶级同呼吸共命运,他们只能,也只会爱无产阶级,而不是日本帝国主义。跟着就引出了这句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句话流传到现在,似乎失了它的本义。”其实是很多人断章取义,歪曲了它本来的意思。
齐子恒默然了一会儿,说:“你真博学。连这种书都看。”
周安弼说:“所以,新时期的我们,爱不需要那么沉重,也不需要有那么多考量。我对你,其实是一见钟情,就像一首歌里唱得一样,喜欢你,没道理。虽然是无缘无故的,却是我的真心。”
齐子恒不仅莞尔。
周安弼拉着他手,深情款款地说:“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喜欢我?”
齐子恒想躲避这个问题,说:“是因为你追求我。”
周安弼抓住他的手,用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捻着他柔嫩的掌心,说:“你没说实话,虽然,我对自己足够有信心,凡是我看上的,都在我的能力之内,但是,能够这么顺利地追到你,其实从侧面说明了一点,其实,你也对我一见钟情,是不是?”
齐子恒想抽回自己的手,说:“你很狂妄啊。”齐子恒在遇见周安弼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人产生类似于一见钟情的感觉,事后想想,也许是因为前世瘫痪了十多年,怨天怨命的同时也深恨自己不能扼住命运的咽喉、不能做生命的强者,以至于转